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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孩子们、唯独孩子们不该被卷进来!

红棕发色的青年大口的喘着气,向来无甚表情的脸看着都有些狰狞,愤怒和愧疚,担忧与绝望,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

深绿色的巴士开始加速,这时间高速公路上一般并没有什么车辆,Mimic选择的路线也不会让人抓到。但前方突然逆行过来了一辆面包车。最普通的、看上去破旧不堪的车辆逆行着靠近巴士,目标明确,发动机的声音响亮的跟下一秒就能爆炸一样。

巴士的速度慢了一瞬,与此同时织田作之助也看见了面包车上的司机——黑发黑瞳,表情严肃,那是白野镜。

距离太远了,他却仿佛看见希望一般,身上再度涌现出无穷的力量,快被撑破的肺部和火辣辣的喉口和虚软无力的双腿——这样的感觉也离他远去。

*

太宰治并没有告诉白野镜孩子们被安置在哪里,但凭着感知织田作之助的方位她也轻易地知道了那个事务所,并因为那始终萦绕不散的不安下了劲的去测算如果孩子们的住所被知道敌人的选择和逃跑路线——不得不说头脑派就是厉害,那时太宰治听了她的问题后非常愉快地告诉她真要那样高速公路是最佳路线。

无证驾驶、超速、闯红灯和高速逆行之后白野镜终于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深绿色巴士——Mimic的士兵的打扮非常具有标志性,而巴士后面还远远的缀着一个小点,那是织田作之助。

对面看见这辆车后速度慢下来了,白野镜轻声开口,“对着轮胎。”领域仍旧开着,后座里从窗户探出头的士兵举枪对准巴士右前轮开了一枪。

轮胎瘪了下来,巴士的行驶路线歪曲了一下后反而加速了,从后面的车厢的窗户冒出了一个士兵,对着刚才的士兵的眉心扣下了扳机。

对他们而言,被敌人控制着去做某事不啻于最大的侮辱。

士兵在后面倒下 ,白野镜继续踩油门,另一只手搭到了车门开关上,面包车与巴士距离越来越近,枪口也对准了她。

白野镜猛打方向盘,偏离准星,然后原本看着快要撞上去的面包车与巴士擦肩而过——

“呲啦—— ”轮胎摩擦地面,瘪了个轮子的巴士往前冲了几米远后停了下来。和它尾巴对尾巴的面包车也跟着停下,白野镜打开车门跳到了地上。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把领域扩大,以自己为圆心半径二十米的范围内,巴士的司机和士兵们被她控制着停下了。

感知里孩子们受伤不重,但都昏迷不醒。白野镜跑过去,控制司机打开巴士的门钻了进去。

——得快点了。

……

“白野。”从医院外进来的太宰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窗边的的黑发少女,他开口喊她的名字,语气平静。

“织田在病房里看孩子们。老板在隔壁。”对方神情淡淡的转过身来看他,“待会儿你要和他说话吗?”

他们都知道如果孩子们、老板被Mimic的士兵杀死后织田作之助会怎么做。

白野镜不知道为什么织田会将“不杀人”作为准则,也不准备去询问,那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太宰治需要知道,他能从中得到什么东西——她是这样深信的。仿佛听人这样切实的告诉过她,用平静而怀念的语气讲述过去的故事。——迷茫的孩子在同样身处黑暗的年长者的笃定之后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我曾隐隐感觉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虚伪的如同时间长河里被遗弃的片段。但这样的话,我到底是什么存在呢?】

这样的念头在此刻再度浮现,模糊中感觉到真实的失忆人士将视线越过表情晦涩的少年,直直看向了从病房里出来,静静带上门的红棕发色的青年。

道谢早在高速路上把孩子们从巴士里抱出来时就已经说过,后续则是巴士里的士兵们和面包车上那剩下的士兵按下了发信器一样的炸·弹按钮。冲天的火光和灼热的空气壁将堪堪反应过来的两个人重重地撞飞了——织田作之助擦伤的右手缠着绷带,而白野镜的脸颊上贴着创口贴。

“我去看老板。”白野镜扯了个不怎么走心的理由,转身到了隔壁病房门口开了门走进去。

孩子们没什么大事,比起伤也许受到的惊吓更容易留下心理阴影。老板的情况严重一点,还没有醒来,救治生命这种精细的工作她的能力还做起来还稍微有点生疏,心电图上的绿色线条起起伏伏,和嘀嘀的电音在房间里很会让人产生“生命果然很脆弱”的感觉。

人为什么会活着?又为什么会死去?有人从淤泥浊水中怀着愤怒挣扎着求生,有人在谁都不知道的地方默默死去,每分每秒,还有人似乎能轻而易举的放弃重要的生命。难以理解,无法理解,还有比生命更为重要的存在吗?

——也许是有的吧,否则我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了。

【“我承认我仍旧无法理解人类的全部感情,负面或正面,但想让你活下去,想让你幸福,这是我在这段时间里从自身感情生出的愿望。我出发了。”】

她曾经对人坦然说出这样的话,而对方那个时候已经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