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心静气地看着网上激烈的交战与谩骂,有时会忽然想不通这网线另一端的人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每天就这样闲吗?在她这个陌生人身上消耗着如此浓烈的情绪和措辞。
其实只要有人索引,那些旧文发表时所署名的“江依依”三字并不难以找到,可偏偏无人注意这一点,也无人提出,江依依才觉得其中趣味微妙,必然是有人故意的,故意模糊了“江依依”的存在,让往矣和旧文作者区分成了两个人。
其实兵行此招的意义并不大,因为这太好辟谣,只要她在往矣账号上发布当年的会报截图,保留“江依依”的署名,并联合柏岛公布往矣即江依依,这样脏水就再也泼不上来。
可这也是同样的微妙,对方像笃定了江依依不会立即反应,或者就是想利用正式辟谣以前的时间,尽情地挫败往矣的名誉,只为了让她污名化。
只为了让她污名化。
江依依皱了眉,好比是只想给她添堵。
如果是在这个时期,添堵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楚陶然从楼上下来,一手插在口袋里,过来摸了摸她头顶,问道:“上去陪我行不行?”
“画得不顺吗?”
“我想再突破一些。”
“壁画融合不进灵感?”
“我受的训练始终强调明暗立体,但壁画那样平面,却还是给人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而且千年不变,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江依依丢开平板,往旁边让了让,留出一片座位给他,等楚陶然坐下后,才道:“我觉得是除了颜色之外,壁画的形象设计,或是那种线条,是非常具有动感的。”她看向墙上挂着的那副半醉半醒的自己,继续道,“你比较擅长用复杂的颜色来体现动态,但老子说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辨若讷,金庸神雕侠侣也说大巧若拙,重剑无锋,也许你该试着做点减法,化繁为简,取其轻盈之道。”
楚陶然笑得简单,欣喜捏捏她的脸:“你这样,我会担心有天你超过了我。”
“没事,真超过了我就让着你,不然别人看出来。”
楚陶然把她两边脸都捏了捏,便也不强求她陪着了,随即就重新上去施展这份“点拨”。
其实江依依也不是临时发挥的,在沈清玦那里看到壁画资料时其实就猜到了楚陶然的倾向,他必然也不是真的困惑,只是独自摸索时难免会怀疑只是自己深陷,下来只是从江依依这里也要一份笃定。
她又重新无所事事,便打开手机,想问问邵思琪婚纱照的事情,她想在孕肚变明显前拍一套。
刚点进与邵思琪的聊天,屏幕取而代之的就是一个来电提醒,她恍然有那么一瞬觉得是邵思琪当即就打来了。
但屏幕上的号码是陌生的,个人号码,没有莫名巧妙的前缀或后缀。她在滑向接听键的那一刻,就隐隐觉得其妙,这串数字看起来竟有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庄重。
“你好,哪位?”
电话里沉默片刻,像即使自己是拨号的人,对有人接通,也颇感意外。
“……是……依依吗?”
“对,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