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陶然的目光已经是看向了玄关的方向。
“这样,楚陶然。”宋媛脸上露出玩味,“你说一句喜欢我,我立刻就走,马上就从你面前消失,你不说我今天就住你家。”说着她全然倚进了沙发里,抬脚在沙发上交叠成了侧躺的姿势。
“你住吧,我和她去隔壁。”
楚陶然起身就走。
“喂!”宋媛也不是真就在这里耍赖,看楚陶然不搭理也就重新坐起来了,“我当初花了多少心思,我说只要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只要你和我讲上这一句,你想干什么我都会让我爸帮你,给你画家宋青啸能给你的一切,而你呢,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傻子?你连骗我都不会吗?”
楚陶然停了脚步,诧异回头看她,几乎是把这些忘记了。
在他记忆里的宋媛是有两个时期的,以知道她曾经曝光江依依的童年悲剧为分界。他向来只是觉得宋媛年纪小,作为宋青啸的掌上明珠,被众星捧月似的娇惯着长大,身上有无数的公主毛病,但他从未把这个小姑娘往坏人的方向去想,年幼丧母的关系使宋青啸对宋媛多有溺爱,但名门教养,宋媛自有她不可拂落的骄傲。但在知道她对江依依的残酷与卑劣后,楚陶然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来看待宋媛了。
这个曾经的小姑娘,在他不知道的时刻,像有另一副面容。他以为宋媛当初只是任性纠缠,公主脾性,张扬着那个年纪里的虚荣与好胜,却没想到对从未牵涉到她的江依依,宋媛竟是实施了摧毁。
是的,所以江依依永远憎恶宋媛,她比自己更看得透这个经常用精美笑容来伪装自己的女人。
宋媛又笑了,也不知道是在笑谁,看引起了他的注意和沉思,随即又甩甩手,说道:“当然,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挺想不通我那时候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本来我还抱有一线希望,想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当初一时冲动而对你未婚妻做出的事情,但你既然知道了,那我也无所谓了。”
“你不该无所谓,你应该每时每刻都为了那一天的事情而忏悔。”楚陶然脑海里,曾经的宋媛已经完全消散了,他冷声道,“我这一生最宝贝的一个人,被你伤得彻彻底底,宋媛,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不可能再放你踏进这里了。”
她无甚表情地在沙发边站了半晌,然后像恍然惊醒一样从沙发上拿起了来时的背包,又走去衣帽架上取下了自己的棕色外套,紫红指甲按在格纹上,宋媛眼前忽然闪现江依依那张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痕迹的脸庞。
她预计得很准确,那人一定是个极聪明的人,她在社交界游走这么多年,竟仍然是看不懂那个女人,明艳又天真的一张脸,偏偏气欲寡淡,云淡风轻又高深莫测。仅仅是三言两语,倒反而是她自己被那个女人摸清了性格与所思所想。
而那女人好像也根本不在意,看向自己的目光竟像是在悲悯一个孩子,那几乎是宋媛最嫉妒的美丽容貌,但江依依却分毫不拿自己的美貌当真,平淡得让人看不出她的任何想要。
宋媛曲起手指,明明年纪更小的是自己,可她却无比羡慕江依依的那种与俗世无关的轻灵,在楚陶然怀里的那一回眸,纯净宛如孩童。云墨之中一张烂漫面容,贴着楚陶然的额角,像林间小鹿。
她这一身世故显得无比老气,重新穿到身上,似更加沉重了。
“你怎么不问我,当初为什么为难她?”
楚陶然说:“无论什么理由,你都罪孽深重。”
“对啊。”宋媛走几步却回头又拿了几片海棠果铺在手上,“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但我希望你能知道,我攻击她从来不是为了得到你,是我太生气了,想狠狠报复你,就选了她,事实也证明,我想尽办法地激怒你你都面不改色,而矛头一对准她,你在我这里可就输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