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想的多,想的周全。”此时牛柳扭倒也不嫌弃这碗里的酒水寡淡难喝了,笑嘻嘻的也是一大口顺下了喉咙,“只是想的这么多不觉得头疼吗?”
“前几年好不容易能歇歇脑子,看着今晚这架势,往后啊,可是要精明着心,再充着傻子过日子了。”
“你那孩子最是个不省心的,从小倒是没看出来有这么大心气,还想着杀将回去。”
“咦,她的事情要是放在你我身上……”
“我俩这功夫可没被人废了,也不知道现在这年轻人哪里来的那么大自信。”
“年轻人难免自负些。若是都活成了我们这些老头子的模样,这江湖还有什么意思?”刘景卿笑着摇了摇头,“年轻气盛,因着年轻所以气盛。你看我,都缩在绛侯府多久了?”
“嘻,你缩了多久?你缩了多久,江湖上听到千面郎君四个字,还不是要吓破了胆子?”
孤灯一盏,好友相对,便是饕餮盛宴,也难抵这清酒粗茶来得逍遥自在。
“这十七公子的戏是真好。果然绛侯府请的人都是厉害的。若没有两下子,哪里能入得了你们侯府的眼呢?”于熙与叶琛并肩趴在树冠上,悄声道。
于熙在屋里草草的卸了珠钗首饰,只简简单单的穿着一身红衣便与叶琛一道在树上听起了戏。
叶琛听的得于熙这样说,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轻声道:“这嗓子都是从小便练的,苦也没少吃。”
“这是自然的。你看看这腰肢,这身段,若是没人说啊,我便要以为这十七公子是一位娇滴滴的女娇娥了。想来我们做女子的也没有几个能有他这般的媚态。”
“他这本来……本来唱的就是个女子。若是英武了些,哪里能赚得到钱呢?”叶琛说着话,眼睛不由自主的在于熙的脸上扫了一扫。
于熙这样的女子,如今嫁给了他,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他叶琛如今取了于熙,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人生在世如春梦,且自开怀饮几盅……脱了凤衣,且大杯伺候!”
慕容婉的戏已然到了最后。
此时的贵妃已然是三分醉意,三分媚,三分嗔怒,一分怨。
眼角眉梢自风流,眼波流转,顾盼生姿。
这一句一句,仿佛唱到了叶琛的心坎里,一下一下的宛如有小刀一点一点的刮着,隐隐侧痛。
只是人生如梦,古人也说人生如梦,这戏文里也说人生如梦,便是只要开怀畅饮几杯或许这心口也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