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葵不过碧玉年华,却的确是老牌,但不至于人老珠黄,被常客惦念上,也是情理之中。她蹙着眉头看向白珉,他们两不相欠,那他是什么意思?同情我么?
“……你就是‘凌波’吧?”五爷哈哈笑着,对着白珉问完,转头跟老鸨说“我今就看上两个。”说罢,他走近白珉,猥琐笑道:“不愿你姐姐戴孝受我,那你来替便好了。”
不待白珉有什么反应,周围听到此句的纨绔子弟都发出惊呼,名动南原的绝色竟是男子!看前几天他们火热兴奋的那个劲儿,白珉还以为他们会扑上来抢人,看来,眼前这人有些来头。
老鸨急得差点扑上来护犊:“那不行的……凌波的日子已经订了。五爷您要分桃,也要循规矩不是?”已经遮掩不住了,老鸨干脆坦荡措辞。
“那是谁先来扰我‘规矩’的呢?既然你扰了规矩,也莫怪我不讲规矩。”五爷翘着二郎腿,颇为玩味地在丑葵和白珉间看来看去。
白珉今天心情糟糕得如同被强迫吃了馊了两天的老鼠腐肉。自逃出地牢,他一人剩下,就没有片刻顺心。以前也是这般:被白瑞欺凌,白蓉出现才有转机;进入地牢,多亏娘想出来的办法,还有暗中相助的黑衣人,才救了白蓉出来;逃离地牢,还得依靠白蓉的鳞甲和李夫人留下的灵器,还是母亲血肉支起的逃生之路……当身边空无一人,无所依靠,他就事事糟心,不知前方何去何从。
此刻,若手上有剑,他还真想一剑刺过去。白珉心念电转:他被老鸨罩着,如意算盘老鸨定会奋力争取,所以他应当能挡住,若是老鸨实在无法,那便受着……也并非什么生死大事,能屈能伸的本领他早就拥有了。
见证蒙家毁灭的白珉只是不想蒙家最后一人在丧期受人侮辱。
他突然向前一步,却见有人比他先一步上前。
长发如瀑,一身缟素,白珉诧异地盯着丑葵的单薄背影。
“五爷莫怪。”丑葵站在五爷面前低声说,“今夜,您来还我孝花便是了。”
白珉惊诧之余还要说什么,丑葵转身淡淡看着他。她的目光如水,柔和坚定,白珉知道她是让他不要再插手,却不知她为何不领他的情。
“呵……凌波‘姑娘’,我多谢你啊!哈哈哈哈哈——”五爷对白珉得意地说罢,揽住丑葵腰肢往怀里一带。
丑葵伸手勾住五爷脖子,脸向他怀里埋去,她不想看到白珉,更不想看到他神色复杂地打量自己。在理上他俩明明两清,在心里,她却始终对白珉有怨气。她知道不该,但一直积攒的情绪无处发泄,他在可怜我么?呵,我不需要你帮,我不要任何人帮,我一个人可以活下去。丑葵心里暗暗讶异,明明这种清高在第一次进入风吟楼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也许是历劫新生,骨子里的清高又渗出来。
白珉目送两人纠缠着进屋。丑葵皮笑肉不笑的,笑得比哭还难看,却是她自己选的,旁人无法也无权干涉。
他转眼面对满楼好奇惊讶的目光,一瞬间,只觉得好累,就是想出发,也不知方向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