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艺术家与疯子仅有一线之隔,对我而言,他确实只是个有才华的疯子罢了。
同为寺庙的本能寺却给我带了些惊喜,原本只是冲着本能寺之变而来的,1582年明智光秀向织田信长谋反,看到织田信长的纪念碑,确实给了我些许惊喜的感觉。
对于我讨厌金阁寺的情绪,我没什么理由,但我大体觉得我像是在逃避些什么。
我想起了洛衍荷给我的提点,说实话,我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确实也很不理智地厌憎过那个老太太,但后来,那一夜过后,恨意顿消,可能是想到我最终接受了芡离开的事实吧。
洛衍荷说的很对,我没有打破领悟,确实是因为过于骄傲的自尊,而不喜欢别人的评价。
我至始至终觉得写作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说起来,我有一个很好玩的特点,就是接受别人的合理意见,也能够改正,但不会认错。
大概,我有点过于刚愎自用了。
和那老太婆谈话的时候,我好像看的是金阁寺原文,当时因为她的打扰而没有看下去,书是不错的,洛衍荷说的也不错,金阁寺确实是三岛由纪夫的巅峰,他确实,在我心目中难以敌过太宰治,更别提川端康成和芥川了,差距不小,当然也仅代表我个人观点罢了。
川端康成的作品助我构成了自己的叙事节奏和风格,是给我启发的存在,芥川的作品教会我如何将种种思想灌进文字之间,他们在我心中,是有着难以磨灭的印象的。
至于作者本身,也只是有兴趣的时候就去了解一点这种程度,就像我喜欢音乐,却不会因为别人的声音好听而爱屋及乌的。
在这种程度上来说,我却是个理性的人。
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有人竟然仅靠臆想和随波逐流就会喜欢上某些空壳般的人,能够做到这个,难免也会让我怀疑,他们是否是人这样的存在,莎翁笔下人作为万物之灵长,是因为其理性,且具有思考的能力,而她们的狂热却让我感受到了野性,一种野蛮的感觉。
总之,我实在不想在日记式的文章中浇灌些深刻的东西,我只想它只是单纯的流水账罢了,写着玩的产物我也能有些较真,我大概还是原来那个有点尖刻的人吧。
我今晚吃完晚饭,又像在临海的时候出去散步,我很喜欢散步,晚风微热,吹过我的头发掠过我的鼻梁,心情也舒畅不少。
我尤其喜欢在公园里闲逛时,悠然地吸着七星烟,想着不那么深刻的事情,我没有家,却也喜欢回忆过去和大家在一起时候的家长里短。
我始终难以忘怀的是马尔代夫的热风,还有喝着香槟的时候。
现在想着这些,难免觉得有种世事变迁,物是人非的感觉。
在想这些的时候,不知是烟气迷乱了烟,还是感伤,我总是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看着订婚请柬上的红心,我觉得它异常的残忍,它好像一瞬间就撕碎了我所有沉迷在过去的幻想。
有时看着京都那异常瑰丽的夜空,我总觉得像是要被这深沉的夜色吸引进去一般,任何城市大抵都是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现在我已然说不出什么安慰自己的话,能想到的不过是,鹤和他爷爷桐本郑雄相重合的背影,一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不免产生了恐惧。
我害怕,我彷徨,我不知道该想什么,才能够忘记这些悲观的念头。
有时候,一个念头却有着很大的威力,鹤变成那个冷酷的模样,仅仅只是一个念头,但我却久久难以释怀。
桐本家的孩子,男人总是被寄予厚望,长大以后即使再不成器,也要开始负责产业和生意,而经历了那么多腥风血雨,那么多的互相掠夺之后,往往会让人变得畸形。
而女人除了是有那份心气想要为家族出力而选择联姻的,其他的人却都很自由,能够选择自己的婚姻,选择自己的事业,选择自己的生活,选择自己的所有。
这不公平的一切却像是如噩梦一般,财阀的恐怖让我久久难寐。
更尤其是桐本组那黑暗色彩浓重的样子,如果只是一般的商人倒也罢了。
一想到桐本的堂弟即使到了东大,仍然被迫选择经融专业,从而作为为家族经融负责的一部分,即使离直系那么远,也要始终拱卫着直系而活,更多地,选择法律专业,选择商业,选择外语专业,一切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了的,他们最终只能选择最能榨取自身价值的专业,选择有利于家族的专业,选择将一生都投进那无尽名利欲望漩涡里。
想到这一切,我不免直冒冷汗,我庆幸我及早从我的本家逃了出来,我庆幸我仅是个肮脏身份的私生子,甚至连族谱都进不了,产生这样奇异的看法,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和害怕。
我愈发地细想着桐本家里的事情,我愈发地感到恐惧。
我最终还是只能庆幸,我能随性地写着我的书,我有新月的家人。
我最终仅能哀悼,哀悼鹤即将葬送的一生。
连姓氏都愿意随便更迭,仅为了传承下来财富和影响力的家族,让我恶心。
最终还是话题还是朝着最深刻,最残忍,最黑暗的部分发展了,也许近日来的郁郁寡欢也和这些有关吧。
我睡在鹤堂弟的房子里,细想着他种种被压迫的瞬间,原先逃离桐本家本家房子的窃喜也消失殆尽了。
连带着热情。
资本的积累必然血腥,也许只是我过于敏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