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碗热腾腾的家乡味道上桌的时候,乔松高跟在赵永福身后进了屋。亲人见面自然是闲话家常,一番和谐温暖的景象。
在呆了几天之后,赵家姐弟得以有机会单独相处,赵启英忙拉着弟弟赶到市场一睹孔珍珍说的三个新摊子的真容。
“磊子,你觉得怎么样?”
“嗯,三个档口都有店,这个小妹妹挺会挑地方的嘛。”
“也不是,最后面这个是钱不够了,所以...”
“那姐啊,你干啥呢?”
“我?我打算把班儿都换成夜班,白天过来给她守摊子啊。”
“赵大哥,你觉得怎么样啊?”孔珍珍窜了出来。
“我正跟我姐夸你呢。对了,珍珍。你哪来那么多钱啊?又是铺面还要进货的。”
“嗨,铺面的钱我都不够,借了一些。进货的钱我本来还打算找栀也姐借呢,还没跟她说呢...”
赵启磊笑了笑,说道:“行了,你别操心了。我姐那儿有,管够。”
赵启英推了一把弟弟,指责道:“我哪来那么多钱啊?你可别逗了。”
“就是啊,我之前就想跟启英姐提,我俩合伙做这事儿。要不是想着启英姐没钱,我...”
“她有!都在我这儿呢!这事儿交给我。”
赵启英辛苦赚来的钱,他一分一厘都没舍得动。除了这些,赵启磊还给自己姐姐添了一笔,足够她拥有这三个铺子的一半了。
见过栀也之后,赵启磊有了新的看法。
“姐,你到底是咋想的。”
“啥呀?”
“刚才栀也提的工作的事情呀。”
“嗨,你姐夫不同意,我就瞎混呗。”
“我觉得你不该听我姐夫的,起码在这件事情上。”
赵启英饶有兴致的望着弟弟,问道:“怎么说呢?”
“我觉得栀也很有前瞻性,为了服装产业一定是品牌化。这个概念你可能不明白,就像...”
“我懂!就像大白兔,永久是不是?”
“对!国外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品牌化了,而且品牌之间的包括定位,风格都有一个系统了,未来咱们应该也会是这个发展方向的。而且姐你想想,国外那才几个人啊,咱们几亿人啊,多大的市场啊!”
“所以你不反对我现在辞职?”
“我为什么要反对呢?我大力支持啊!再说了,你服装厂前期不赚钱也没关系,你跟珍珍不是还有摊子嘛!”
“好家伙,我弟弟快成了军师啦?啥事儿都想到我前头去了!”
“那是啊,我姐辛辛苦苦送我出去读书,我不能白去一趟啊!”
“可是你姐夫那人,我跟他说了好几次都说不通。但是现在也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不在家...”赵启英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停了下来。
“什么不在家?你跟我说清楚。”赵启磊敏锐的捕捉到姐姐言语间不小心道出的小实话,赶忙追问道。
“没啥啊。”
“什么没啥!我是你弟我不知道吗?爸妈年纪大了你想瞒可以,连我也瞒?”
“我不是要瞒你,只是我自己也没想好。”
“那你先跟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你姐夫是个比较循规蹈矩的人,现在的生活他很满足了。”
“嗯,但是你想搏一搏?”
“也说不上是搏一搏吧。我从十六岁进厂快二十年了,有的时候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想一辈子就这样了。”
“那你这个想法我姐夫了解吗?”
“我们交流过很多回,结果都不是太理想。”
“那他一点退让的余地都没有?”
赵启英想了想,果断的摇摇头,满面哀伤。
“姐,不管爸妈支不支持,你这个想法我是支持的。这趟我来发现你过的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开心,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姐不是不开心。我现在工作也很顺利,娜娜虽然被你姐夫惯得有点过了,但总体上还是个挺乖的孩子。你姐夫呢,虽然不支持我出去,但这么多年了,对我对孩子真是没的说,便盆都没让我倒过一次,连月子里起夜都是他...”
“那你那个徒弟呢?”
“春来?她怎么了?”
“她天天到家里来跟回自己家似的你不知道?”
“春来她结婚前是对你姐夫有意思,可我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我跟你姐夫虽说有矛盾吧,但始终也还不错,我没往那个方面想过。”
“那现在呢,你想想。”
“你怎么这么问?”
“姐,说句实话,我觉得我姐夫和你那徒弟,有问题。”
“启磊,你别胡说,他俩都不是那样的人。”
感情问题向来很难问对错,赵启磊明面上敲响的警钟让赵启英不得不面对这个她几年前曾面对过的问题。
当时的乔松高一心只想跟她结婚,她也渴求一个稳定的家庭让她不至在这个城市孤单无依。但当岁月的车轮不留情面的碾过,她回望这段看似完美的婚姻时,那些矛盾,那些争吵与不能体谅,早已如钢钉一般,深深扎在他们这辆小车的轮胎里。
在他们互相都难以成眠的夜晚,背对背流下的眼泪与不甘,或许早已积成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那些曾经心动的回眸,无微不至的照料都变成了精卫嘴里的小石子,难以填满这条深不可测的大河。
赵启磊明白老人家说的宁拆十座庙的道理,可出于对自己姐姐的私心,终究还是要把话讲破。毕竟日日守护在姐姐身边的,不是自己和消失不见的哥哥,而是一个他从未谋面的陌生男人,这叫他如何安心?
“对了,上次钟晚来学习,我跟她见了几面。”
“怎么样?我们家小章医生是不是更漂亮了?”
“嘿,我说你小子,人家钟晚还没过门呢就咱们家的了?你也不问问人家章伯伯答不答应!”
“她迟早是你弟妹,跑不了了!”
“话说到这儿,你把姐姐这儿都安排好了,你们俩呢?你怎么计划的?”
“学校培养我这么多年,我不能不报恩呐。我打算留在学校教书,等钟晚回来。”
“钟晚要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