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天回到外公的病房已经是下午将近三点,但是她回到房间并没有看到外公,她想外公会不会是护工推出去去了哪里,也没有出门找。她放下水果,从外公的行李里翻出了一个布兜子,她记得上次给外公拿衣服时,是用那种大布兜子装的,布兜子很大很软,应该可以拿来给小奶狗垫上,只听这狗不会儿功夫就开始叫唤。顾晴天把她放在沙发上,从床头柜的纯奶箱子里了拿了一瓶牛奶倒在了保鲜盒里,喂起了小狗。自从顾晴天外公住院,这屋子里就堆满了纯牛奶、酸奶、老年人补钙奶粉等各种奶制品,而顾晴天有时也会从三舅舅家带饭给外公吃,所以这基本喂狗的道具都齐了。顾晴天就希望它快点长大,不要再叫了,还真不用她担心,这狗吃好了奶就慢慢睡着了,很安静。这时她起身想起了到外面转转去找找外公。
这个时间,外面太阳也还是有些晒的,外公能去哪里呢,他腿又不方便,顾晴天一边脑子在想,一边在楼道里望着,这层楼走廊一通到底,中央位置是个大堂,那边有休息座椅、直梯、手扶电梯、贩卖机、总服务台、药房、卫生间、水房,这顾晴天满脑子把她想到的地方都过了一遍。进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休息座椅上有外公的身影啊,他会去哪儿呢?她穿过了中央大堂到了另一侧走廊,走廊尽头左拐就是连廊,连着门诊科室那边,但是这边是VIP病房到连廊也是有道门的,顾晴天走到了门边,看着连廊窗边就站着一个病人在看风景似的,不是外公,她没有再往前走,她想想外公怎么会去科室,难道去找大舅舅,大舅舅上午来过了,应该不会的。顾晴天转身又往中央大堂去,想到总服务台问问护士,这时她看到前面护工冯阿姨从水房出了,她赶紧加快了步伐追了过去,叫住了冯阿姨问了外公去哪儿。冯阿姨说外公遇到了个熟人,在那个人的病房里呢。顾晴天让冯阿姨带她过去,来到了这个熟人的病房,顾晴天在病房的门口名牌上看到了肿瘤xxxx患者:秦虹。半扇门是开着的,冯阿姨敲了门跟里面打了声招呼:“老爷子,您外孙女找您呢。”外公坐在轮椅上答应了一声,轮椅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位很瘦很瘦的奶奶,顾晴天走进病房,那奶奶很热情的样子笑着说:
“这就是您那个外孙女,这么漂亮啊?”只见外公在旁边肯定的回应着。顾晴天不清楚情况,但是她当然知道这是位奶奶,不管怎么说先回应着,她行了礼问了奶奶声好,然后奶奶又说:
“姑娘多大了上几年级了?”
“16,再开学就高二了,奶奶。”顾晴天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回答。
“哎呦,16,大姑娘了......比我那小外孙大六岁,比我那大外孙小六岁,你家里就你一个?。”只见奶奶掰着手指说。
“我还有个大两岁的哥哥,奶奶。”
“嗯,那挺好的,有哥哥照顾,过来,到奶奶这来。”奶奶拍拍床说。
顾晴天心里想:照顾?我不照顾他就不错了。然后她笑着坐到了床边回答:“嗯,不过他有时也总爱欺负我。”
“小男孩儿,淘气的很啊,就爱逗妹妹,他不是真的欺负你吧”奶奶抓着顾晴天的手说。
“......那到没有......”顾晴天笑着回应道。
“你看,这一晃这么些年,咱们的外孙都这么大了,岁月不饶人啊。”奶奶感慨的对着外公说。
“那可不是么,想想当初我们还半大小伙儿,小姑娘的时候,那都是多少年以前了,哎......时间过的太快了,一转眼,这小外孙女都上高中了,我记得以前她还总趴在我的裁衣板上淘气撒娇要糖吃呢,你看现在这都大姑娘了。”外公也乐呵呵的说。
“可不是么,都大姑娘了,我那大外孙子都大学毕业了……我们都老了……”只听奶奶有些气虚的说。外公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的老太太,也不说话了,他静静的看着她,好像他们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然后走了大半生之后才又相遇,那是再遇见的惊喜,而后又是像即将落幕的夕阳,他只能静静的看着她,无能为力,心底不禁泛起了泪花,也不能外露于眼角。
顾晴天看看外公,然后又握了握他的手,好像在安抚他,然后她又回身轻声的问奶奶得的什么病,奶奶说是胃癌,胃癌晚期。顾晴天不知道怎么了,她看着眼前的奶奶面容慈善,细语温柔,却在听到胃癌晚期这四个字后,心底不禁一酸,差点眼睛泛起了泪花,她又装作不经意的伸了个懒腰,揉了一下眼睛,缓解了一下刚刚涌上来的难受劲儿。她坐下来又问道:“奶奶,听您说话,不像本地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