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凝嫣走远,洛盈不由问:“这位贵妃娘娘是谁,我怎么感觉她似乎对你有敌意。”重俊微微叹息道:“她是萱儿的姑姑。”洛盈哦了一声,心想:穆家的女儿果然个个都漂亮,看她的模样,跟绮萱一样,都是美人胚子,想到这里,不由有点自惭形秽,她以前倒从未注意过自己的容貌,及待见到绮萱,自己虽是女子,也还是觉得惊为天人。
“好了,我们回去吧,”重俊说着,很自然地牵起洛盈的手。洛盈握住那只温暖的大手,仰头望着他的侧脸,一颗心满满都是爱慕之情,就算她曾经对绮萱的死存有歉疚,可是一想到自己将与心爱之人携手共度此生,那份歉疚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回到王府后,重俊立刻把韩澈和负责保护洛盈安全的七煞门金玉堂堂主独孤冲叫到自己的书房。“皇上将亲临汤山沐浴香汤,这是个绝佳的机会,”重俊的神情凝重,扫视着两人。独孤冲拱了拱手,道:“出门前属下已经得到门主的叮嘱,一切但凭王爷吩咐。”重俊点了点头,道:“你今晚就出发回云雀山,召集帮中子弟到汤山附近待命,届时本王会提前到达,再来具体部署。”独孤冲答应了一声走了。
重俊转头盯着韩澈,道:“你把府里的这些宿卫都组织起来,再联络蒲牢军的贺兰晟,待皇上离京后迅速控制住京城局势。”他说完,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韩澈慌忙躬身回答:“属下唯王爷马首是瞻。”重俊略略点点头,停了停又道:“除此以外,我们还缺一个内应,这个需要本王亲自出马。”
贺兰晟循着地址,找到了桃叶院,这是京城出了名的暗娼门子,不起眼的小院子,坐落在僻静的巷子里,不仔细瞧还真不知道里面是做那种营生的。贺兰晟听过这个名字,却从没光顾过,一是囊中羞涩,二是碍于朝廷法度,官员不得光顾青楼妓馆。不过这个桃叶院算是例外,它既不属于官妓,也并非正常的青楼,所以贺兰晟这回奓着胆子,前来赴约。
进了门,不用报上姓名,早有美貌的丫鬟领着他来到一间屋子。屋子里熏着好闻的檀香,贺兰晟酒没喝上一口,已经酥了。桌子上摆着丰盛的酒席,桌边端坐一人,正是韩澈。贺兰晟嘻嘻笑着过去,一屁股坐在对面,打趣道:“哟,你韩大人今晚怎么有空请我吃饭,还是来这种销魂的地方,莫非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同意你来?”
韩澈亲自把盏,倒了一杯酒敬上,笑道:“你不知这里的好处,若想过得销魂也可,若想安静谈事情,也可。”贺兰晟毫不客气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谈事情,谈什么事情?”韩澈故意卖个关子,说:“你我兄弟难得相聚,先喝酒,再谈事。”
几杯酒下肚,韩澈拍了拍手掌,片刻后,从门外进来一个美艳的女子,贺兰晟的眼睛登时被紧紧吸引住了,只见她一张脸上不施脂粉,身着一件露胸的青衫,皮肤竟白皙得耀眼。贺兰晟一直单身,虽也有过几次艳遇,但哪一次也不能跟眼前这个女子相比,这回真是一见倾心。
韩澈冷眼旁观,他知道贺兰晟平时有点好色的毛病,这次为了成事,自然是投其所好。韩澈用眼神示意那女子挨着贺兰晟坐,贺兰晟立刻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幽香,他只觉得今晚的酒真容易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来,美人儿,陪我喝一杯。”贺兰晟举起酒杯,那女子倒不推辞,接过来把杯中残酒喝了。“哈哈,美人儿果然好酒量,来,再喝一杯。”贺兰晟拍手笑着,又亲自倒了一满杯递过去。韩澈微微咳嗽一声,道:“贺兰兄,我瞧你们颇有缘分,莫若让她今晚陪你,如何?”
贺兰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推辞,韩澈故意惊讶地说:“如此说来,贺兰兄是不喜欢我们这位静姝姑娘了?”“没有没有,我很喜欢……”贺兰晟慌忙解释道:“可我,我只是个普通的朝廷小官,我……”韩澈微微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摆在桌上:“贺兰兄可是担心没钱付静姝姑娘的过夜费?”
这句实在话真令贺兰晟羞涩不已,他刚才担心的正是这个,不过幸好韩澈够聪明,及时解了围,既然有人相请,他也不必再矫情,坦然受之就是。贺兰晟举起酒杯,哈哈笑了笑,道:“韩老弟,大恩不言谢,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改日你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当效犬马之劳。”
韩澈将自己杯中的酒喝完,回答说:“贺兰兄,眼下我就正有事要跟你商谈。”说着对静姝使了个眼色。待静姝退下后,韩澈压低声音道:“再过几天,王爷奉命要去京畿巡视一番,王爷的仪仗自是少不了,府中的那些宿卫人手不够,所以到时候需要蒲牢军派人沿途保护,想跟你借点兵,借一天就行,如何?”
贺兰晟想也不想就满口答应:“没问题,只是借兵而已,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韩澈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实这个理由编得牵强得很,贺兰晟却二话不说答应了,他究竟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呢,还是故意为之,表面答应,心里却另有打算?
韩澈笑了笑,故意道:“可是借兵要用到兵符勘合,不知……”贺兰晟从怀里掏出一只兵符拍在桌上,说:“拿去拿去,用完记得还我就行。”韩澈更加惊异,他望了望桌上那半只麒麟兵符,又望了望贺兰晟,只见贺兰晟脸上十分平淡,竟像若无其事一般,自顾自地喝酒吃菜。韩澈拣起兵符翻看了一番,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我就多谢你了。只是如今贺兰兄把这半只兵符给了我,万一你的上司问起你来,你可如何回答?”
贺兰晟无所谓地摇了摇手:“你我兄弟一场,我素知你这人轻易不跟人求什么,一旦开口,那必是有不得不求人的缘由,想我当初也是靠着你的提拔,才有今日,如今就算是投桃报李吧,你不必介怀。”
韩澈将兵符小心地藏好,拱了拱手,道:“好,那我就先去准备了,待会儿我让静姝姑娘进来陪你。”贺兰晟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