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青茵壮着胆子上前几步,待她看清案几上的黑影后,不禁皱了皱眉,厉声骂道:“没用的东西!不过是一只野猫罢了!快将它赶出去!”
菊秋定睛一看,果真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猫。她这才放下心来,挥舞着双手驱赶黑猫:“去!走开!”
“菊秋!你为虎作伥,坏事做尽,死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黑猫雄踞在案几上,纹丝不动,声音阴森得如同厉鬼一般。
“啊!”菊秋惊叫连连,吓得几欲晕倒!
“万青茵!你做了那么多丧尽良的坏事,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回头看看,你身后有多少惨死的冤魂,正等着向你索命!”
“凭你是谁,本宫都不怕你!你生前斗不过本宫,死后更没有那个能耐!”万青茵随手抓起身边那些物件,发狂一般向黑猫掷了过去。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万青茵,你罪孽深重,恶贯满盈,一定会得到报应的!绿竹已死,下一个就是你!”黑猫攸地一下不见了,厢房里还回荡着如同来自阴曹地府般惊悚的预言。
“姐,这黑猫实在诡异,该不会真是……”菊秋已然吓得瑟瑟发抖。
“住口!这世上哪有鬼怪!不要自己吓自己!”万青茵有些不悦地挥手道,“退下吧!”
“是!”菊秋躬身往外间退去。
万青茵忽地又叫住菊秋:“算了,你还是在里间守着吧!”
“是!”菊秋本就被黑猫吓得不行,听可以待在里间,立即如获大赦般走了回来。
两人相伴着睡下,这一夜,倒也相安无事。
翌日傍晚,菊秋放好热水,撒上迎春花瓣,将换洗衣物往屏风上一挂,回身又在浴桶边缘搭了条白色浴巾。
满室水汽氤氲,将灯光折射得迷离朦胧,衬得整个房间格外地幽暗清静。
菊秋慢慢褪尽身上的衣衫,舒舒服服地躺在红木浴桶中,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时间。
身为万妃身边的大婢女,华瑞宫里大大的事,都需要她打理。加之,万青茵娘娘也不是好伺候的主。这一整下来,感觉浑身的骨头都累得快散架了,此刻的沐浴对她来无疑于一之中最轻松美好的时光。
她所不知道的是,上官颜正隐在暗处焚烧用曼陀罗和失魂草制成的迷幻香,再偷偷施展跟老者初学的摄魂大法,一切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菊秋惬意地闭上眼睛,随手扯下浴桶边缘的浴巾,轻轻地擦拭自己的身子。
是什么缠住了手指?这触感怪怪的,就像是……
菊秋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并非是浴巾,而是一大把连着头皮的头发。
而浴桶里的清水也早已被染成诡异的血红色,在幽暗闪烁的灯火下,显得异常地触目惊心。
紫烟当初就是被活生生扒下人皮,鲜血直流,痛苦而死……
“啊!”菊秋的心跳刹时顿住,慌乱地从浴桶中弹跳而起,一把扯下屏风上的衣衫,胡乱地裹住身子,连滚带爬地从厢房内跑了出去。
“鬼啊……”菊秋凄厉的叫声忽地响彻整个华瑞宫,惊得树上的乌鸦扑腾扑腾地乱飞。
“娘娘……娘娘……有鬼……有鬼……”菊秋跌跌撞撞地跑进万青茵的房间,蓬头乱发,衣衫不振,一张脸吓得惨无血色,完全失了主仆礼仪。
万青茵不禁怒斥道:“放肆!你看看你这德性,大白的,竟被吓成这副鬼样子!没用的东西!”
菊秋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道:“娘娘……我看见了……紫烟的冤魂来索命了……她的人皮就在我的浴桶里……到处都是头发……鲜血……”
“走!本宫倒要看看,那紫烟到底有多厉害!青光白日的,还能出来害人不成!”万青茵气势汹汹地带着菊秋,往沐浴的厢房走去。
只见浴室的房门大大敞开着,宽大的木桶里盛满了清水,水面漂浮着鲜红的迎春花瓣。
木桶边缘静静地搭着一条白色浴巾,空中升腾起薄薄的水雾,隐隐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菊秋登时傻眼了:“我刚才看到的明明不是这样……一定是紫烟……她的冤魂走了……所以就看不见了……娘娘……华瑞宫有鬼……真的有鬼……”
“够了!”万青茵忽地喝止住她,厉声吩咐道,“今日傍晚万国舅会派人来听风亭,你赶快梳洗一下,将本宫的信函秘密送出去,不要让别人看见!”
“是!”菊秋胡乱梳洗了一番,色又暗淡了几分,她想着最近发生的一连串诡异吓饶事,迟迟不敢动身。
在万青茵的催促下,菊秋不情愿地拿上用火漆封好的信函,口中念叨着大慈大悲的如来佛祖,麻着头皮独自往华瑞宫外走去。
华瑞宫内室空旷无人,又听了菊秋接二连三地称自己见鬼,万青茵心里也渐渐生出了恐惧,不敢一人待在内室,因又道:“菊秋!等一下!本宫和你一起去。”
“是!”菊秋欣喜地停下脚步,躬身等着万青茵走上前来。
听风亭就在华瑞宫最外面,穿过一片白桦林就到了。
色渐晚,听风亭四周挂着的气死风灯,在黑暗中摇曳明灭,恍若地狱的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