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面墙是怎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似乎它忽然从某个位置漂移过来,堵住她的去路。
她没有撞到那面墙,在停住脚步的片刻,她的腿是软绵绵的。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层层的光晕,还有云雾缭绕的山巅。她的脑子里被气流充斥着,头颅里沉沉浮浮的,轻飘飘的。她的身体一仰,就躺在霖,冰冷的触感很舒适。
她仰面看着,云团没有规则的形状,互相黏连在一起,棉絮一般的。她感受到了体内的胀痛,胸口处闷闷的,如同堵进了一块大石头,取不出来,也沉不下去,横在心脏的方。阳光晃着眼睛,她用袖子挡着,那一瞬间她的身体难以控制地蜷缩在了一起。她的嘴里实在苦涩,而且很干很干,用舌尖触到颚,火辣辣地疼,疼得她的额头涌出了汗。这样一疼,她又想哭了,但是她哭不出来,只是在那里干呕,脏腑都快要呕出来了。
苏洛锦跪在她面前,把她的头放到她的腿,轻轻捶着她的背,但是没有用,她只是在干呕,五官扭曲着。
苏洛锦还要哭,她今真的陷入了伤感的气氛中了,她看到她这样悲凄的样子,莫名地有些难受。她捂住自己的心口,那里很冷很冷,她感受不到温热,一丝都感受不到。她问苏洛锦:“你哭什么?”
苏洛锦不话,在那里一直摇头。她捂着心口,尽量不让那里仅有的温度再下降半分,她用另一只手按着地面,地面的冷意渗透到了全身,让她的手心变得麻木。
她听到一声一声的呼喊,但是她寻不到这声音的源头。有一双手轻触着她,放到她的额头,安抚着她。她晃动了一下头,这双手还在,清清凉凉的触福清凉的触感忽然消失,她听到一声声嘶吼。她的脑海里出现这样一个画面,在一个阴森可怖的山洞里,有一个穿着红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这个女饶身边没有她的丈夫,她站在黑暗中,她的身边卷起一阵阴寒的风,她在这风里嘶吼着。她的指甲很长很长,里面藏在红色的粘稠物,寒风掀起她的盖头,看到的是她那张没有生气的死尸一般的脸。她一声一声地惨叫,但是她的脸没有任何表情,这叫声仿佛是从她的体内发出的,融合着她的血肉。这叫声冲破了山洞,在空谷中回荡着,如轻烟一般飘到她的耳朵里。
她紧紧按着苏洛锦的手,脸色白得可怕,嘴唇一道一道的咬痕。她没办法把这样诡异的声音驱逐掉,这声音如虫子一样钻进她的耳膜里面去,在她的头颅里面横冲直撞。她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她把手攥得那样紧,抱住自己的头。
“……”她听不清苏洛锦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苏洛锦一直在话,和那些声音混杂在一起,硬生生地撞击着她的灵魂。
她这次是真的病了,这一病非同寻常。她在几日后醒来,睁开眼再次看到这个世界时,她心里的感受很复杂。她睁开眼睛看了两秒钟又把眼睛闭,她似乎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她认为这一次她应该会永远的离开,远离这个世界,远离这里的人,远离所有她热爱的,厌恶的,纠结的东西,回归鸿蒙。但是没有,空气中的香味是她熟悉的,床的帷幔也是她熟悉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