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忌之前发来的文书姜翊都有看过,他,想请姜翊入宫一叙,用以议和。这样类似的故事仿佛已经出现过他们之中无数次,可唯独这一次,苏忌终于成了势单力孤的那一边。
可势单力孤的人还敢提议,要姜翊只身入宫,必然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我再无能,也不会让女人只身入城,何况我们如今情势一片大好,用得着他来这套吗?”容迟咬了咬牙,眼底也泛起微红。
姜翊看着他:“金陵城是国都,易守难攻,开国这么些年来你可见过金陵有过危难?若要硬攻,我们的确未必会输,可多少饶命都折在这里?你跟戚茗的约定我不知道,可白竹不过国,有多少兵力供你消耗?若能不费一兵一卒,让苏忌缴械,不是很好吗?”
容迟看着姜翊:“我用了好大精神,要他认输,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姜翊终于撑着自己坐起身来,“我知道你想要堂堂正正的赢,可是这十多万人马,若是能完全都保住,未来,也是朝廷基石,你也不会太受制与戚茗。”
容迟语气轻微:“他若扣住你,用你的性命威胁,我不会攻城的。”
“你我夫妻同命,我入宫与你入宫并没有什么差别,到时候我会告诉苏忌,你我但凡有一个人受伤,四十万大军倾巢而出照样不是好玩的,你放心。”姜翊清楚苏忌如今虽是困兽犹斗,依旧做不出什么龌龊下贱的威胁,何况还是这样明目张胆地请她入宫。
或者他忽然转了性子,不在乎什么名声人望了。这样的概率甚至于他开城投降,所以姜翊并不太相信他会扣下她来做诱饵底牌。
容迟只是平静地回答道:“不校”
姜翊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这般油盐不进:“容迟……”
“我知道他不会那么做,可我不会赌。”容迟转过身,“所以,早点回去休息。”
姜翊皱眉:“换了旁人,若能一己之身换你兵不血刃,你会不愿意吗?”
“你不是旁人,况且,也没什么如果。”容迟对姜翊难得地冷漠,像是一堵不会给姜翊任何回馈的墙,“你别想了。”
姜翊叹了口气:“容二,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她抬手,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我跟你在一块,不是要成了你的累赘的。你不要因为与我有关,就草木皆兵好不好?”
“你不是累赘,但是也不可能跟旁人一样,你自己不清楚吗?”容迟转过头来,“若我能无惧你的生死,当初又何必把你从黄泉接回来?我的生死,对你来难道不要紧吗?”
姜翊抬高了声音:“当然不是!”
“你我既同命,你拿你的命去赌便是拿我的命在赌,我在意你的命,所以自己也心翼翼生怕我有什么闪失牵连到你,姜翊,你为什么却毫不顾惜你自己的命呢?”容迟的语气里终于带了几丝被自己压制的很好的愠怒,他很少这样话,在之前与姜翊对话的时候,甚至很少是用肯定的结尾。
姜翊知道他是生气了。他气自己不顾及她自己,也不顾及他。
“海晏河清,家国太平是我们两个共同的期盼,想要完成这个愿望,不该只有你一个人在尽力。况且,有兵不血刃的法子,就让我试试,不好吗?金陵城并非如我们一路攻坚进来的其他城池,只怕会流更多血死更多人,这也不是我们想要的。”姜翊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容迟身后,“苏忌既然只召我去,便必然有什么事情只有我能做得来,求你了,容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