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个朝廷都炸了锅。
大理寺直接把郑终从京兆府押去了大理寺监狱。
沈醉向来公正严明,此案交由他处置,想必郑终难逃一死,恐怕还会牵及更多人。
李墉得知此事,也顾不上找柳公绰问罪,直接跑到太子那里求情。
太子晏然自若,荼白缎衣,长身玉立,心里却觉得麻烦。
郑终之前在京城惹是生非都压了下去,没想到这次这么过分,竟然当众杀了人,真是狂的不成样子了。
太子毕竟不能袖手旁观,李墉也是自己一派的重臣,在朝中也多有维护自己。
柳公绰的帐日后再算,现下想要解决这件事只能去找大理寺卿沈醉。
沈醉,傅显一想到他就头痛,那一身傲骨,顽固不化的样子傅显已经想象得到。
历任大理寺卿,能力卓著,绝非平庸顽劣之辈。更何况沈醉是梁帝精心选拔的人,向来以推情定法、狱以无冤闻名朝野。
梁帝也及时从独步司处获得了消息。
郑终是李墉的妹夫,李墉是太子的人,沈醉是太子的岳丈,刑部是怀王的人。
这个案子若是由刑部复核,怕失了分寸,经过大理寺,又怕沈醉为难,傅聿想到这个就头疼。
梁帝一边在宫中赏梅,一边思考如何解决这件事,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重华宫。
身边的韦公公适时地站出来,“皇上,重华宫位置僻静,遍植梅花,倒是个静心的地方。”
经韦晏这么一提点,傅聿倒是提了点兴趣,现在既不想去中宫,也不想去容妃宫中,既然都到了重华宫,便去了翊嫔宫中。
翊嫔性格安静,待人温柔,很有分寸,较之皇后的无趣和容妃的聒噪,傅聿倒是难得地享受这样的时候。
翊嫔和顺地给他揉肩,看到他皱着眉头,若有若无地烦心,不经意地问,“皇上今儿个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都是朝中之事,烦心惯了,”皇上闭着眼,缓缓道,“就是过年见了一次卫王,平时倒不常见他。”
“我也就见了一次。他游手好闲惯了。”
“是啊,改日我找个差事给他。”
“他呀,整日就知道闲玩,哪能办得好什么差事。这不前几日,听说和韩王他们一起赏雪去了,韩王年下才回京,他们难得聚在一起,我也不愿意打扰他。”
皇上点点头,“韩王常年驻守西南,在京都待的时日是少了些。”
“是啊,那孩子瘦了许多,我看着都心疼,西南眼下已经太平无事了。只是想到年后他还要离京,我难免感伤。”
“西南现在安好,只消让人驻守即可,韩王的确在外待了太多年了,这次便让他再多待些时日吧。”
太阳的光芒渐渐收了下去,沈醉刚回到府上,就听到府上人告诉自己太子到了。
沈醉与太子向来是互不顺眼的,虽然沈醉唯一的女儿沈昭容现在是当朝的太子妃。
原本沈醉作为太子岳父,应该尽心尽力辅佐太子,有朝一日,太子登基,荣华富贵还能少了自己的。
偏偏沈醉一身傲骨,现在梁帝尚且在世,朝中之争亦如此混乱,加上太子风流,若不是女儿当初一心要嫁,太子并不是他心仪的人选。
“太子,你今天来所为何事啊?”
“沈大人心里应该清楚。”傅显从不称他岳父。
“我自会查清真相,依法处置。”
“若是让你依法处置,我今日也不必来了。”
“郑终作恶多端,法理不容。”
太子冷哼一声,沈醉继续说,“太子,你已经是太子了,还要结党营私,扰得朝廷内风气不正。郑终背后是吏部侍郎李墉,李墉背后是你,你的背后是皇位。我说过很多次,我不是你们的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