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姑娘怎么来了?”
“姨娘也知道,我们恨玉馆一直人手不够,这不趁着歇业,想从软香阁买几个姑娘调教调教,开春的时候忙着呢。”
语气婉转,合情合理,好像没有给人拒绝的余地,这些个烟花女子可不就是辗转买卖,居无定所,除了头牌,其他人的命运都是不值一提的。
“不知道姑娘慧眼,看中了哪位?”
“软香阁的姑娘自然都是好的,就让姨娘为我指两个人罢。”
辛姨正打算应下,就想起眼下的难题,“旁的都好说,只是姑娘,眼下我可遇到麻烦了,现在郑大人和恭阳侯都想要蓝伊人,姨娘可难做人了,还请姑娘给我想个法子。”
钟离微微皱眉,做思考状,“先来后到,按规矩办事。”
辛姨一拍手,忙抱怨道,“你有所不知,我软香阁能有今天,全靠太子光顾,那郑终是太子的人,又是吏部尚书的妹夫,在朝中还挂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我哪里得罪得起。那梁时什么背景你也知道,两边都得罪不起啊!”
钟离面色一沉,缓缓道,“梁时虽是恭阳侯,背地里却是个怕老婆的,和政公主深得皇帝宠爱,骄横跋扈,若是让蓝伊人服侍驸马,想来公主也要把软香阁闹翻天,如此这般,似乎只能先顺着郑终了。”
辛姨无奈,只好就此办了。
梁时在房里候了许久,也不见蓝伊人的身影,烦躁无比,借着酒劲,冲着身边人吼道,“人呢?……快把人给爷找来,快点!”
辛姨忙安抚道,“大人先别急,蓝姑娘今日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你若是不喜欢这几位,我把人都叫来,你来挑。”
梁时本就喝了酒,又在气头上,顺手拿了一个瓷茶杯往地上一扔,惊地众人忙闪开。
辛姨自知惹上个不小的麻烦,正着急,就听见背后温柔可人的女声道,“姨娘,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您。”
听到这个声音,梁时眼睛一亮,毕竟是恨玉馆的头牌,一向清高自持,如今在软香阁见到了,好比天上掉馅饼,只听那女子声音,软语绵绵,不知是酒醉人,还是声色醉人,反正梁时已经飘飘然了。
一改刚才那副凶狠模样,笑眯眯地对辛姨道,“钟姑娘来了,还是辛姨会办事啊。”
辛姨面露难色,正要开口,只听见钟离伏在她的耳边轻声嘱咐了一番,辛姨便招呼屋里的姑娘都出来,把屋子留给这两个人。
人一走,梁时便露出他猥琐的面目,手不安分地往钟离身上靠近。
恨玉馆什么风雅才子没有,都入不了她的眼,更别说这个已有家室,气焰嚣张的公主驸马了。
钟离眼尾轻轻瞟了一眼,就不禁撇了撇嘴,面露厌恶之色。
到底是历练过的人,唇边很快挂起了一抹怡人的微笑,面对梁时的靠近,纤腰轻扭,状似无意地往旁边移了一步,结果却引得梁时更加心动。
钟离淡淡地扫了一眼七零八落的包间,笑容妩媚,“梁公子,眼下这里不便继续待下去,我们换个地方吧。”
看着碎瓷盘、残落的花瓣还有其他的物件被自己东砸西摔的惨淡样子,梁时面露歉意道,“碍了姑娘的眼了,咱们赶紧换个屋子。”
梁时现在哪有思考的心,跟着钟离往外走,也不管自己要去哪儿。
左绕右转,倒是一时分不清方向了,突然隐隐约约听到郑终的说话声,还有女子的软语。
梁时也不知道到底喝没喝醉,原本不清醒,突然就晃过神来,透过半掩的窗户看见郑终搂着蓝伊人,俩人缠绵恩爱。
想起辛姨刚才说蓝姑娘已经睡下了,心里不平,自己好歹是恭阳侯,怎么忍得住这样被人戏耍。
钟离见其止步不前,细声问道,“公子怎么了?”
在心慕的女子面前毕竟不好发作,一脸色迷迷地对她说,“钟姑娘,你先去房间等我,我很快就去找你。”
钟离听到这句话,便识相地先离开了。
梁时怒从心头起,一脚踹开房门,嘴里叫骂着:“姓郑的,给本爷滚出来!”
这一闹阵仗大了,楼上楼下,隔壁屋的全都听见,辛姨刚刚放下的心被这一句呼喝又提起来了,带着人几个小厮慌慌张张赶过来。
一闯进屋子,梁时冲过去就是一拳,那郑终常年占着自己的姐夫是吏部尚书,在京都横行霸道,想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当下不悦,反应过来时,口腔里一股血腥味,毫不示弱地回了一拳。
两人扭打在一起,场面委实难看。好歹郑终略通些武功,渐渐占了优势,那梁时的家奴见此情景,连忙冲上去护主。
郑终慢慢地反抗不过,冲到后面提起一把剑,直直地捅向了那仆奴,一见血色,众人皆慌了神,尤其是姑娘们,哪里见过这个场面,乱作一团。
梁时披头散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自己的人僵硬地躺着,颤巍巍伸出手探向那人的鼻息,登时脸色一白,瞪着郑终说,“你敢杀我的人,来人啊,快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