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相待的夜晚,却并没有成为同谋。
夜色沉沉,寒气更重,总不能在庐冢待上一夜。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便下山,刚走到街上,苏宓就捕捉到黑夜里一个急匆匆的人影,看那人出府的方向,又趁着光看清了眉眼,是郑终。
自从那日徐少陵在恨玉馆晕倒后,苏宓便派人查清了真相。
太子暗地里生产销卖私盐,哪曾想这私盐竟然流到了徐府,蔺琼被妙常长公主邀请到府上小住,除了徐少陵,府上也有几位仆人晕倒,但事情都被压了下去。
显然徐府里安插了太子的眼线,事发后不久,东西就被处理干净了。
恐怕是郑终办事不周,夜里还要忙着处理这件事。
苏宓悄悄地跟着郑终,一直辗转来到一条偏僻的巷子里。
虽然傅彻不知道苏宓想要干什么,但是,夜深人静,不好把她一人丢在外面,也无声地跟在她后面。
一前一后隔得有些距离,正当苏宓想要绕过墙角跟上去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闪出一个黑衣人,一柄刀剑直直地往郑终背后刺去。
傅彻眼疾手快,赶忙出手拉住欲往前走的苏宓,两人躲在墙角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眼看郑终就要被人暗杀,只见一根尖细的银针从苏宓的袖口飞出,那人只一怔,并未有异样,郑终听到声响,立马反应过来。
偏僻的巷子里,打斗的声音分外清晰。
奇怪的是,郑终的武功章法并未胜过对方,然而对方倒有些力不及了,那人颤了颤,脸色一白,腿又软了几分,见无胜算,嗖地一下飞走了,消失在黑夜之中。
郑终哪里还敢继续前行,揣着一颗不安的心急匆匆地离开了。
傅彻冷冷地旁观着,看郑终离开了,苏宓也没有必要再跟着,一转身,就看到傅彻森冷的眼眸寒光一闪,带着疑惑、带着猜忌……
苏宓反倒微微一笑,坦然道,“正说着,果然就有人给韩王殿下送大礼了。”
傅彻不解,他刚回京不久,显然对这些事尚未了解。
苏宓也不想告诉他,原本就不需要算计,傅彻只要按部就班地做就好了。
次日,傅显在软香阁品茗,惬意悠闲,但他身边的人就不是那么悠闲了,
郑终皱着眉,一脸忧心,“昨夜我原本想去赴太子您的约的,只是半路上遭人偷袭,我担心……恐怕事情被人发现了。”
傅显依旧面色不改,继续熟练地泡茶,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这段时间风头紧,那边就先停停吧。”
“是,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郑终答道。
年下天寒,傅显的身子多有不适,宿疾更甚,简单吩咐了郑终就打道回府了。
傅显刚一离开,郑终就开始露出真面目了,把自己当成大爷,找了好几个姑娘来陪。
没想到正看得起劲儿,就听见了一声,“这个姑娘我要了。”
循声望去,原来是恭阳侯梁时,公主驸马。
整个人喝得醉醺醺,哪里还有贵族公子的风度。
平日受和政公主欺压惯了,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自然放肆纵乐,人倒是不算难看,只是神情猥琐,动作不雅。
郑终暗自嗤之以鼻,即便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这梁时要的是软香阁的头牌姑娘——蓝伊人,梁时虽心慕已久,但也知道那是太子的人,有贼心也没贼胆。今日,看太子离开,自己又喝多了,难免贼心作祟。
但是那郑终也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人物,太子不在,头牌应当是要服侍他的。
这下子让软香阁的辛姨犯了难。按理说梁时先提出来,人应当先服侍他,可毕竟这软香阁是靠太子混,郑终又是太子的手下……
一时间竟无法定夺,躲在房间里想要多挨一会儿。让蓝伊人先在房里候着,那两位爷只能请其他姑娘先照顾着。
没想到,这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恨玉馆的钟离。
身着翡翠缎衣,外罩白狐披风,裙袂轻漾,目光盈盈。
辛姨看到钟离就像看到救命稻草,虽然钟离是恨玉馆的花魁,但为人心思玲珑,非常识时务,好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