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懿佳便找了个借口,把来福一阵毒打丢了出去,此后好一阵子都有流言说相府的那位夫人是母老虎,性格暴躁易怒,肆意打杀苛责下人。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东郭府刻意抹黑。
午后,白泽终于悠悠转醒,这时繁和还在宫里,只有懿佳坐在凳子上。
白泽先与懿佳道了谢,懿佳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表示只是举手之劳。
“繁和还在宫里?”
“嗯。”懿佳点点头,“昨夜他守了你一夜,今早也没休息一下便去上了朝。”
语气有一些不悦,但她却没听出来自己是在帮繁和叫屈。
白泽神色有些愧疚。
“你为什么要悔婚呢?”懿佳疑惑,“算了,你才不会告诉我,但你把繁和吓坏了。”
没想到白泽却苦笑道:“心有良人。”
“呵,呵呵……”懿佳尴尬地笑了笑,二人之间又陷入尴尬的沉默里。
日落西山的时候,繁和终于匆匆归来,见到白泽在院里慢慢踱步,才松了一口气。
白泽对他歉疚一笑,他却浮起些怒意,语气冷淡地问了问白泽的身体,便进了书房去。
懿佳立马悄摸摸地溜到白泽旁边:“白将军,你好像惹他生气了。”
白泽并不知道懿佳的那一层身份,只当她是相府夫人,有些话也不好直说出来,只能恳请她多劝解一下繁和,不要让他怒火郁结,伤了心神。
傍晚,白泽辞别,懿佳急急忙忙去书房里把繁和喊了出来,他的神色终于不似午后那般疏离,颇为无奈地问道:“你觉得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白府敢留你吗?你如果不想去凉州,就先留在相府里,偏院还是很宽敞明亮的。”
白泽以不想给相府添麻烦为由,执意离开,自寻庇护,繁和只好拿了一堆补药给他带上,然后又安排了马车护送他去京郊休养。
待白泽离去后,懿佳心中嘀嘀咕咕,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她悄悄打量着站在府门口的繁和,心里又开始嘀嘀咕咕,当朝右相会被什么样的女人迷住呢?到时候她这挂名夫人又该何去何从?
次日一早醒来,懿佳刚要起身为繁和准备上朝要用的东西,便被榻上的人一把按住。
“今日不去上朝了,我休沐。”繁和的声音带了些困倦,“你再睡会儿。”
懿佳傻愣愣地躺回躺椅里,毫无困意地盯着头顶的房梁看了半个时辰,才跟着繁和一起起身梳洗。
好不容易休沐,繁和决定带着懿佳去城外散散心,顺便看望看望那个难过美人关的“英雄”白泽。
上了马车以后,懿佳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她刚要开口询问,便听得繁和道:“安神香。”
“你最近很累吗?”懿佳问道。她最近时常见到繁和垂着眼睛的疲倦样子。
繁和低低“嗯”一声,算是默认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马车外面。”懿佳丢下一句话就要抬起帘子往外走,却被繁和伸手拉了回来,只听得他有些哭笑不得:“去马车外面做什么?”
“这安神香会让我放松戒备的。”
“你是相府夫人,不是车夫丫鬟,哪能在马车外面抛头露脸的。”
“可是……”懿佳还想反驳什么,繁和便让潇湘把香炉给马车外的下人。
“现在没有安神香了。你可以待在马车里了。”
懿佳一时说不出什么话,只恨做影卫的十几年里没有多练练嘴皮子。
见她缩在马车一角,一脸的懊恼之态,繁和不禁笑了笑。
懿佳今日穿了一条墨绿色的长裙,粉白的脸庞掩映在衣领水袖中,一如初生的莲与荷。
“这绿裙很衬你。”
“啊?”懿佳被他突如其来的赞美搞得有些手足无措,几根手指扭捏地互相挤压,然后稀里糊涂地回应道:“这…这黑袍也很衬您。”
一旁的潇湘默默地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自己不是这人的婢女。
繁和被她的话逗笑,顿时起了戏弄之意,便顺着她的奉承刨根问底:“是吗?如何个衬法?”
“这……这……”懿佳欲哭无泪,只好硬着头皮小声回应:“这黑袍衬的您……很白……”
“还有吗?”
“衬的您……貌比潘安,形貌昳丽,剑眉星目,英俊潇洒,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埋的越来越低,完全看不出来当初横扫阎罗门的威风。
繁和听着她越说越不像个样子,忍不住笑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夸赞女子的,比较适合你。”
懿佳抬起手来捂住脸,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
“不饶,本相最讨厌阿谀奉承的人。罚你奉承到本相满意为止。”繁和故作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