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耳光过后,身后有人来抓齐琰,齐琰回头一看是宅子中的几个妇人,齐佑的老妈,四十多的那个妇人,五六十岁的齐家老太太,还有一个好像是齐家二儿媳妇,齐琰不好打女人,抬手轮开几人的手,抬手又是一个耳光扇在老头脸上。
“都给我安静点,要不老猪狗还得挨着。”几个妇人见老头又挨揍,不敢再向前,拉了齐佑护在身后,退了几步,咬牙切齿的瞪着齐琰。
齐琰低头看向老头,口鼻也是鲜血直流,两腮肿了起来,齐琰也没使力,牙倒是没给他打掉,但是松动是免不了的。
齐老头撑起身子,双眼怒瞪着齐琰,也不开口,那意思就是今天除非你弄死我,要是有以后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的意思。
齐琰见他这样倒笑了起来,“行!老猪狗,当了多年土豪劣绅,有脾气了啊,忘了你自家的出身了吗?”抬手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这次狠了些,老头张嘴,一颗牙吐了出来。
老头转回头,噗地吐了一口带血的痰,还是恶狠狠的瞪着齐琰,齐琰冷笑一下,对着地下半撑着身子的老头问,“小爷我问问你?齐家村以前叫什么?又为什么叫的齐家村。”
老头瞪着齐琰恨道,“自是因为我齐家才叫的齐家村,你有种今天就弄死我。”又是一巴掌拍在脸上。
“答错了,这破村子以前叫前山村,后来才叫的齐家村。看来你不但忘恩,连你祖宗以前是泥腿子的事儿都忘了,真是忘本啊。”
抬头看向村民,“有知道这村子以前叫前山村的人吗?”见没人吱声也没人点头。哼了一声,“看来是不记得了,要么就是不敢说了。”
“那你又知道这前山村怎么变成的齐家村吗?”又低头看像老头。
老头似乎想起什么来,刚张嘴又闭上。
“哼哼!看来是想起来了啊!”
“八九十年前,我爷爷的爷爷在这前山村过不下去了,投军吃了兵粮,正赶上武宗皇帝北征契丹,进沙漠入草原,我高祖出生入死挣了一个勇毅伯的爵位,给子孙赚了一份儿富贵。”
低头轻踢了地上的老头一脚,“你家老辈儿跟我家太祖爷爷是一个太爷爷下的,算堂兄弟都隔了一层,得知我家得了富贵,求人写信到了京都。”
“我高祖念在虽然富贵了,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齐字来,派了人送了银钱置地,给本地县官儿递了帖子,这才有你这一支发达起来。”
“这么多年来,前山村变成了齐家村,你们一家三代也父接子替的当上县衙里的书办,孙子也中了秀才,老太爷的谱儿也摆了起来,也忘了齐家村这个齐怎么来的了。”
又是一巴掌甩在老头脸上,低头对着老头吼道,“你当这个齐家村的齐是你家的齐吗?这是京都勇毅伯府的齐,你这个齐算个什么狗东西。”
“关门称宗作祖的做起老太爷来,竟敢磋磨起小爷我来了,小爷我是勇毅伯府长子嫡孙,就凭你们这些猪狗也配。”
“我父祖犯错,夺官去爵,可是京中伯爵府也好子爵府也罢,那也是小爷我的家,跟京中袭爵的二房闹家务,是我子爵府的家事,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猪狗来磋磨小爷。还说给小爷我立规矩,今天小爷我就给你们立个规矩。”
啪的又是一个嘴巴抽去,齐松的眼里早没有刚才狠辣,低着头不敢做声。只听得齐琰道,
“说什么过了年给小爷我立户,交皇粮国税,你家小崽子还敢放言让小爷我给他当书童,就凭你们这些猪狗也配。”
齐琰抬头从荷包中掏出一张纸,打开放在老头面前,“识字吧?上面写着什么?念出来听听。”老头眯眼看着齐琰眼前的字条,细看之下面色一下又变了,嘴唇蠕动,还是什么也没说。
“不敢念了,这是我和父亲回原籍,陇右卫开出的路条,京都府勇毅子爵府齐昭齐琰父子。就凭着这张路条,只要京中子爵府不倒,满天下的县令就没有一个敢随便给我立了户籍的,就没有一个胥吏敢收小爷我的皇粮国税。”
“你们倒好,受了我们京中伯爵府这么多年的恩情,伯爵府长子嫡孙落难回到祖籍,倒克扣起小爷我的租粮来了,很了不起啊,很忘恩负义啊!小爷我的父祖被夺了官,夺了爵,那也是皇上处置的。小爷我流落到这穷乡僻壤也还是伯爵府的嫡长孙,八百年也轮不到你们这些猪狗磋磨小爷。”
低头看向地下坐着的齐松,老头以为又要挨揍,下意识的抬胳膊挡,齐琰切了一下也没再打他,“小崽子昨天说,京中有书信给你们家,看来你们也不是不清楚我身份啊,怎么还敢在我面前作死,是以为小爷我这辈子就困在在穷山沟里了?还是京中二房动了什么歪心思让你们磋磨我?”
“啊!不是,不是。”见到齐琰低头狠厉的眼神,老头赶紧说。
“是不知道我身份,还是京中叫你们磋磨我?”
老头哭丧着脸说道,“都不是,是我们家里心思不正,怠慢了贵客。跟京中一点关系都没有。”老头在衙门中为吏多年,说得上是见多识广,自是知道若是他不说话有默认慢待齐琰的事儿与京中有关,他的家也就没了,不管京中伯爵府也好子爵府也罢,哪怕就是没落了,也不是他这种小小的地方小吏人家惹得起的,一句话便是破家的命。
“那就是有意慢待我了。”
听了这话,老头开始支吾,只连说自家糊涂,慢待了贵客。齐琰想了想,哂笑道,“也是,子爵府长房的嫡孙扔在这穷乡僻壤,三四年不闻不问,任谁心里也是嘀咕,是不是没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