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婢女说起哈丹时的眼神，也绝非是攀龙附凤之人会有的。

只是挨了这样重重一脚，娜仁只觉得小腿都要被她踹断了，苦笑着摇了摇头，想不出刘虞也不是习武之人，怎么生的力气会这般大。

“你叫什么名儿？”娜仁低头问她，然后始终挡在刘虞和她之间，以免刘虞再度动起手来。

“奴婢唤作乌力罕。”婢女已经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清晰精致的五官和娜仁更加相像。

“好。你先回去歇息，我会劝皇后娘娘，给你个名分。”娜仁将乌力罕扶起来，又叫来了两个侍女，“将乌力罕扶回去，好生照料着，请个太医过来，别伤着孩子。”

娜仁嘱托完，侍女偷偷瞄了瞄刘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样才好。愣了愣，才决定听娜仁的话，将乌力罕好生带了下去。

刘虞的委屈更甚，骂不了乌力罕，便将气都撒到了娜仁的身上。

“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这么多年了，我怀不上孩子，你也怀不了孩子，倒是让个婢女有了身孕，奇耻大辱！”刘虞说着话，一气之下将卧房里的瓶瓶罐罐也尽数摔倒在地。

娜仁轻笑一声，大咧咧的坐在她的床上，不断用手揉着自己险些被她踢断的小腿，玩笑了句，“那有什么奇怪的？咱们俩的年龄加起来比乌力罕的娘年龄都大。别说是男人喜欢漂亮的小姑娘，就算是咱们俩，看见年轻的少年，也想多看两眼呀。”

“那是你！那不是我！”刘虞的气消了一些，早忘了她跟娜仁尊卑有别，娜仁竟然能当着她的面，越过她，去指使她的婢女。

不过想了一会之后，刘虞便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如果不是娜仁出现，她真把那婢女打得流产了，这一次，想必她的皇兄也不会保她了。

“唉。”刘虞突然叹了口气，什么脸面尊严也不要了，当着娜仁的面，竟是直接哭了起来。

“想我跟他成亲这么多年来，他竟然是从来没有碰过我，原本还以为他不行，原来他只是对我不行，如今人老珠黄，更是想怀上孩子也再不能了”

刘虞还想喋喋不休，立刻被娜仁掩住了口，“行了，你也不怕侍女们听见笑话。你若真闲得慌，明儿跟我出去打猎，散散心，总憋在这殿里，没有病也待出病来了。”

刘虞知道娜仁是在讥讽她，却意外的有几分受用，气也消了不少。

“痛苦的时候，就转移下注意力，便会觉得好很多。”娜仁笑得温柔，不忘又半开玩笑的讽刺了句，“而且，泼妇的样子很难看。”

就算不给别人看，自己看着自己，也要是光鲜亮丽的。

刘虞不知道为什么，她句句带刺，听在耳朵里却句句都成了关切的话语。

也许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经把她当作了家人。

因着娜仁的出手相助，乌力罕的孩子保住了，但阿木尔并没有因此感谢她，刘虞也没因此记恨她。

但娜仁也是无所谓的，她做事向来只求问心无愧。

乌力罕本以为她的孩子保住了，这是哈丹的第一个孩子，她会得到珍视，然而她还是太天真了。

在一个冬季骤来的雪夜，她难产在自己新封的宸妃的寝宫里，没有接生婆，没有太医，派侍女去找哈丹，侍女只是跪在地上，几次欲言又止的赴命：“宸妃娘娘，大单于留宿在了汉朝美人的寝宫，奴婢刚才去找，直接被那美人的侍女给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