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光是个走路挺磨蹭的人,虽然步子迈得很大,但她一步一步踏的仔仔细细,并且刚在那石头上坐的太久,腿有些麻了,就更是走得慢了。
她感觉到那个高大的男子也许有些不耐,慢慢地走到了她的旁边,同她并肩而行。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没有人开口说话,更没有人想要找话说说缓解这难言的尴尬氛围。十五分钟路程两个人硬是一言不发地走了二十分钟才隐隐约约看见珲春堂的朱红色牌匾。
进了门,今天负责引座的曲淼看见了她,亲热地搂住她的胳膊,“寒光姐!你回来啦,今天的晚餐可……”
曲淼话还没有说完,又看见向来影单形只的寒光背后跟着一个俊朗的男子,不由得停下话头来偷偷地瞄,问他有没有预约桌号之类的。
李寒光有些无奈,她冲曲淼点点头就上阁楼休息了,那男子则由热情的曲淼接待着往里头的雅间去了,男子不经意地看了眼正在往阁楼走的寒光。
寒光?这个名字很是称她。男子在心中想着。
傍晚时分,小餐厅的厨子师傅透过窗户喊寒光下楼吃饭——小餐厅的窗户正对着阁楼的围栏,底下的人大声些说话上面的人就能听的一清二楚,这也是寒光白天不愿意在阁楼休息的原因。
寒光就穿着一身简单的浅灰色卫衣运动裤下楼了,她照例坐在王姨旁边收拾碗筷准备吃饭。
今天的菜有些丰盛,饭桌正中间摆了一盘色泽浓郁的鲍鱼瑶柱焖鸡,闻着很是馋人。但寒光看那煮饭的师傅都已经上桌了,大家还没有一个动筷子的,想必今天是有客人来了的。
不一会儿功夫,寒光瞅见下午看见的那个高大的男子出现在小餐厅的门口,并且直直地往她在的这桌子过来了。
“灜儿,来。”李叔高兴地站起来,招呼那个男子过来他的旁边坐。
“我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任瀛,是我最小也是最喜欢的侄子,他要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要是捣乱了就尽管找我告状啊。”众人哄笑一片,看向那个俊朗的男子也少了几分拘束,却多了几分探究。
李叔抬抬手,让大伙动筷,大家便叮叮当当地开始用餐。饭桌上,任瀛慢条斯理的吃饭,李寒光看向他的目光却有些异样,他刚刚好像看了眼她的阁楼。
王姨见状,给她夹了块肥美的鲍鱼,示意她认真吃饭,寒光只好细细的开始咀嚼。
晚上九点半,庙街收市了,珲春堂也一盏盏灭了灯、锁了门,任瀛随着王姨他们回去他们的住处了,整个珲春堂便又只剩下她自己了。
李寒光落好桌椅,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整个庙街连同珲春堂都安静沉淀了下来,她虽然轻轻的踏着,通往阁楼的梯子却仍然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
她有些神不守舍,她记得任瀛在走进小餐厅的时候,眼神往自己的住处——从一楼餐厅的窗户刚好可以看见三楼阁楼的围栏,投去了不止一次,刚刚男子要走时,也是意味深长地望了自己一眼。
难道说,他看见了?
“这么说,他也能看见么?”她有些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声音。
“看见什么?”本来空无一人的安静阁楼突然有人回话,声音虽是娇俏可爱,但在虚空之中响起来,实在有些让人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