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向前一步,淡然笑道:“娘娘,臣不过就是见见陛下,不该说的,臣自是不会说的。”
皇后嗤笑一声,无所谓道:“傅大人便是想说,怕陛下也不能为大人做主了。”
阿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下一沉。
宣帝重权,也不是什么好人,那把鳞纹剑不知染了多少血,便是死了,也不无辜。
他该死,却不是现在。现在京都世家势大,朝中各派系根基深厚,宣帝是希望留给后世子孙一个清明后世的,才有了提拔许朗的开始。
若没有一个铁血手腕的君主,寒门的崛起便是遥遥无期,江山社稷,也依旧只是权贵博弈的筹码。
“娘娘,臣既然敲了谏真鼓,纵是身死,也要见一见陛下。”她坚定道。
为帝者,虽是孤家寡人,却还有人替他惦记着家国天下,也算是值得了。
皇后低头思索片刻,终是自嘲的笑了笑,“来人,带傅大人去见陛下吧。”
很快到了皇上的寝宫,江栾不在,阿云只认得一个邓公公。
她见皇上躺在龙床上,双目禁闭,纯色苍白。
“邓公公,皇上怎么了?”
邓公公没说话,低着头一副与她不熟的样子,她这才看了看周围伺候的陌生的宫人,瞬间明了。
“蝉衣,扶皇上倚着吧。”阿云说着,朝唐蝉衣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唐蝉衣依言把手搭在皇上的手腕上扶他慢慢依靠着床头,又朝阿云递了个眼神,摸着耳朵微微点了点头。
阿云明了,装模作样的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陛下,如今佞臣当道,枉顾国法,您可得快些好起来,替百姓做主啊~”
“臣傅云卿忠心耿耿,不求加官进爵,只求皇上体恤微臣,皇上一代明君,定能明辨忠奸,赏罚分明。”
“陛下,您好生歇着,臣这就告退了。”
她表演完,便又扶着昏迷不醒的宣帝躺下了,曲着膝盖半蹲着替他掖着被子,低语道:“陛下,臣的俸禄,该涨了。”
内侍领着她们出了皇上的寝殿,天已经蒙蒙亮了。在一条长长的甬道上,走了片刻,她便发现这不是出宫的路。
“请问这位公公,皇后娘娘可还有别的事要吩咐的?”
内侍只笑了笑,答到:“傅大人随奴来便是了。”
阿云瞬时立在原地不走了,反问道:“公公,您看傅某人像是逆来顺受的人吗?”
内侍想起她刚刚在勤政殿顶撞皇后的样子,下意识的摇摇头。
阿云折了根宫道旁的梅枝,像挽剑一般随手挽了个剑花,淡淡一笑道:“公公是要去哪里,还是说清楚的好。傅某历来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见或不见,选择权在傅某这里。”
“傅大人勿恼,是孤想见见大人。”
阿云循声望去,见是太子温和的笑着向她缓步走来。
“臣见过太子殿下。”她恭敬行礼道。
太子礼贤下士的虚扶她起来,温声道:“傅大人有礼了。”
“臣有幸得殿下召见,不知殿下有何吩咐?”她明知故问。
太子也不明言,只旁敲侧击的与她周旋,“孤听闻今日大人于朱雀门前敲响谏真鼓,字字珠玑,发人深省,令孤实在佩服。大宣有大人这样的肱股之臣,实乃幸事。”
太子反倒来拍她的马屁,实在让她有些不适应。这话,倒还真像是他把自己放在了皇上的位置上说的。
她忙行礼道:“殿下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