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质等同于他在路边看到有一个人被捅了一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他觉得好玩有趣,于是上去补了一刀。
他有充足的理由让自己安心,比如这人本来就不是他要杀得。他只是顺手补了一刀而已,算不上从犯,顶了算个皮而已。如果最后那个人死了,怎么可能是他的错呢?毕竟,他也只是随手捅了一刀而已嘛!
管薏觉得,自己对钍瑾的心态是憎恨,对班潮是厌恶。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但是对比之下,管薏更加讨厌班潮。因为至少钍瑾没有脑子,欺负人也欺负的明明白白。欺负到了就鼓掌拍手,高心窜上。欺负不到就酝酿着下一次更恶劣的欺负,他要杀人,也是杀得明明白白。不会因为顺手,就无缘无故上去捅一刀。
而且钍瑾不在,班潮根本不会像钍瑾在时一样来用行动骚扰她。班潮会在远远的地方,一边用恶毒的眼神打量着她,一边从嘴巴里源源不断喷出毒液。用精神攻击,让管薏更加煎熬痛苦。
钍瑾回家反省了足足三才回来,仧灏只在家待了一。第二中午,他就在管薏偶然抬头的一瞬间,背着书包推开教室门走进来。
那一刻,仧灏推门走进来的那一刻。窗外的阳光正好,金色的光辉笼罩在仧灏身上,他的校服送送系在身上,校服底下的白色衬衫晕染了金色的光芒。他的发丝,他的瞳孔,他的脸颊。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那样的耀眼。
仿佛看到了管薏看着他的眼神,仧灏对着管薏咧嘴一笑。他一笑,右侧脸颊上就现出一个酒窝来。
他对管薏笑的一刹那,管薏仿佛看见了神只。高高在上的,身上散发着金光的神!
往后经年,仧灏推门而来迎着太阳对管薏笑的这一幕,在管薏的脑海里记了许多许多年。彼时的管薏并不知道,那时候仧灏的笑并不是对着她的。当时阳光刺眼,迎面照进他的眼睛里面。于是仧灏抬手遮住眼眸,不自觉抿了抿嘴角。也许是因为他长了一张笑唇的原因,那样看起来他是在笑。
管薏把那一幕藏在脑海里,此后经年,这成了她熬过漫漫长夜的唯一寄停直到最后分别,她都没有告诉仧灏,当初的心动是因为这个。自然,也辛亏她没有出来,不然要是仧灏告诉她真相,她可能会笑哭。这么多年自以为的支柱,原来不过是人家无意间的动作而已。到底是她想多了,错付了。
仧灏走进教室,那一抹笑停顿的那一刻,管薏的心就猛的一怔。
管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如果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个若进了她心里,她心动了,而且她明白,这场心动将会耗时很久。也许压根得不到回应,也许只能凭时间一点点磨去对他的喜欢。总之不会有什么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是怎么办,已经掉进心里了,在喜欢消失之前,她没办法让他从心里出去。
她心里认定了仧灏,可仧灏似乎没有任何感应。就仿佛他依然是顺手帮她打了一架而已,事情过去了,他就记不得了一般。
管薏没多大苦恼,因为喜欢才刚刚开始,不会奢求太多。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喜欢在心底慢慢滋生。这个过程中,管薏开始跟班上的女孩子们接触。她本身性格挺好的,不存在交不到朋友。只是高中一开始来她刷新了一遍三观,久久处于自己怎么可能交不到朋友的震惊中,忘记了去交友。终于让她反应过来了以后,她才终于改过自新,很快融入女生的圈子里去。
渐渐的,当她跟某些人争吵起来,被众口压制的还不了嘴的时候,班上会有女同学帮她还嘴。虽然最终遭到了无差别攻击,但是管薏心里无限触动。能交到朋友,明她这个人没问题。而且交谈中大家不免谈起她的事,聊来聊去都对管薏的遭遇义愤填膺。班上的男生是真恶心,虽然其中有不恶心的,但是恶心的太多,一时又挑不出不恶心的人有哪些,所以只能无差别对待了,统称为恶心的男生。
来到这个班级快半学期了,管薏第一次感到一丝宽裕。精神上的宽裕。虽然攻击与针对不曾停止,但是起码有了人愿意一起分担,日子倒也没有那么难过。
于是管薏在这一丝甜的滋润下,心中对仧灏喜欢的萌芽茁壮成长。管薏渐渐开始女生起来,她记得来到这个班级第一次不是因为被班里男生欺负惨了,而是因为仧灏而掉的眼泪有多委屈。
事情大概是学校开运动会的三里,某一管薏和学体育的那位女同学牵着手在操场欣赏风景,忽然看到仧灏身边一直围绕着班里的一位美术生女生。那个女生长得比较胖,但又不是那么胖。如果她瘦下来不难看出她一定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她没瘦下来。
女孩子话声音很嗲,嗲到女生听不下去的那种。她跟在仧灏身边,不停的跟仧灏聊笑。管薏看的心中腾起一阵奇怪的异样,就是很愤怒,愤怒之余更多的是委屈,还有无措。
管薏心里有个人恨不得蹦出去跑到仧灏身边,将胖女生给推开,告诉她不要再靠近仧灏了。可是另一个人又扯着这个冲动的人,并且质问道:你是仧灏的谁啊,你凭什么去推开人家?!
于是管薏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心里两种情感打着架,最终管薏撒开体育生女生的胳膊,捂着脸就往教室跑去。这三运动会,大家几乎都在教室外面玩,没多少人待在教室。于是管薏跑回教室以后,教室也没几个人。她再也憋不住,趴在桌子上就畅快的大哭起来。虽然大哭,可她还是尽力咬住嘴巴,不让声音发出来。
就这样憋着,她身子一颤一颤的抖。管薏一边哭一边在想,自己为什么要哭。是因为看到仧灏身边有别的女生和他打打闹闹,所以嫉妒了?还是因为她嫉妒了,却没有身份上去推开那个胖女生。
总而言之,莫名其妙的委屈。又事出有因,哭的格外有理且酣畅淋漓。
哭了一大阵子,她终于缓过神来。从桌子上爬起来,一看校服袖子,眼泪已经将校服袖子完全打湿。她抽泣着,再拿袖子抹去眼泪。体育生女生坐在她前面的那张桌椅上,表情全然懵逼。她不明白为什么管薏一言不发甩开她的胳膊就跑,她怒气冲冲的追来了,却发现管薏趴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