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邹逸莎已经躺在床上,从牢里出来以后,她习惯早睡,她手里拿着手机,看着顾云杋的号码,思绪不宁,她知道顾云杋关心她,每个月都往牢里寄信。她出来后也没给过人家,任何回复,一直让顾云杋这样牵挂着,她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纠结了10多分钟,觉得还是打个电话给他,报个平安,叫他不要担心了。
她拨通了电话,只是又不停的在心里祈祷,“不要接,不要接……”如果他不接,她今天就不会再打了,兴许又会留到很多天以后。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好几声,最后顾云杋还是接了,“喂,你好!”
“接了?”她听见顾云杋久违的声音,和她内心深处的矛盾,她挤拢眉头,碎碎的埋怨,“以前希望你接你不接,现在你又反过来了。”
她对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天顾云杋的疑惑,“喂,你好,喂……”她半天都开不了口,以至于他以为是恶作剧,果断的挂了。
挂了之后,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还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好听,弄得她心里又七上八下的,觉得还是趁早解决吧。
她又拨通了电话,这次顾云杋没有再说话了,他甚至觉得是梁雨打的,眉宇间有点严肃。
“喂,是顾老师吗?”她当然知道是他,他的声音是不可能假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邹逸莎?”她听到了电话那头的顾云杋,由平淡变惊讶,再变惊喜的语气,“邹逸莎,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你在哪里?”
她听出来了,他温柔的笑了。而她内心一阵酸楚,不知道怎么应对,“噢,我……”突然灵机一动,“外省。”
顾云杋看了下号码,不甘心又问,“可这个号码是本省的。”
邹逸莎感觉招架不住了,“噢……全球通嘛。”
顾云杋眉头一皱,温柔中多了点严肃,“你到底在哪里?不可以骗我。”
他的这句话,仿佛有种不容抵抗的魔力,邹逸莎一下就坦白了,“C市。”她最不会骗的人就是他了,好像说什么都会被他看穿。
顾云杋又惊喜,“你在C市,我也在,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心里还有一丝遗憾,她也在这里,我们怎么没有遇到呢?
邹逸莎听了之后,差点从床上滚了下来,这可怎么办,她又一次坦白,“其实我在家……咯咯……”她只好干笑。
电话那头的顾云杋沉默了,她知道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有点受伤了,觉得她的嘴里没句实话。她只好再次坦白,“我姑姑结婚嘛,我回来给她捧场。”说到这里,她又笑了,调侃道:“唉,她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不容易啊,咯咯……”最后她苦笑出声,心想,我又哪天能把自己嫁出去?
顾云杋也笑了,只是他没有笑出声。听着她调侃自己的姑姑,他觉得她还是没有变。他的笑容是开心的,两人的对话就止在笑声中,过了很久,顾云杋问,“你还好吧?”
邹逸莎还是笑着说,“好啊,你听我的声音,也应该知道,我是开心的。”
然后两人又沉默了,邹逸莎悲伤的感慨,仿佛他们之间真的存在代沟。
最后顾云杋,变成了主动打破沉默的那个人,“邹逸莎,你真的在家?”
邹逸莎打了一个哈欠,“嗯,真的在家。我要睡了,改天聊。”
顾云杋有点意犹未尽,还没听够她的声音,“你睡得这么早?”
邹逸莎:“嗯,不早睡,会失眠。”
顾云杋虽然不舍,可是她说会失眠,他不忍心让她失眠,他惋惜道:“好吧,改天又聊。”
两人就这样结束了通话,邹逸莎睡了。顾云杋没有睡,他站在窗外,看着窗外的月亮,他想,他终于盼到她了,他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她瘦了,还是胖了?”最后他回答自己,“应该是瘦了。”
窗台上的太阳花,凋谢了又开,粉紫色的脸蛋,灿烂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