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
孔有德的老脸已经扭成一团,怎么丑怎么来。
今天他抱着必胜的决心誓死一战仍然以平平无奇的战迹回归,这让他难于接受。
尤其是被他引为左膀右臂的张存仁几乎全军覆没,让他气得直骂娘。
但是这一切已经无济于事。
多铎之死,在皇族中必然受到一番震荡,南征中的东路旗兵的新任主帅人选会产生各种可能,有可能是阿巴泰,也可能是博洛,亦有可能是多尔衮亲征,甚至东路军编制取消。总之他孔有选德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后援。
本来用十万大军围攻一万守军的扬州,甚至还能擒杀南明重臣史可法,这对孔有德来说是一项困难系数D级,功劳S级的小活动,连脑子都不需要带。
可是不知为什么,接连攻战不仅没把这城打下来,反而损兵折将如斯,这令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十万点伤害。
接下来这仗该怎么打,他把这问题抛给了手下将领。
刘良佐道:“扬州守军兵困马乏,明日继续攻战必有斩获!”
李本深道:“这张云凡是非常人,诡计多端,每每出手令人防不胜防,末将以为我军尚需一番整休,必要时暂退山东,从长计议!”
刘良佐道:“这还需要什么计议?虽然此子计谋无常,终究只是一人,扬州已经不堪重负,只需再给他们雷霆一击便可城破,若是左思右想,拖延战机,反被他们有可趁之机!”
“刘将军,你难道忘了张大人的教训,若不进行周密的策划,你就不怕重蹈覆辙?一次就伤亡万人,我军就算再兵多将广,也容不得如此折损!”
李本深这番话无疑是打了张存仁的耳光,张存仁不悦:“李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将军都没有说什么,你却在说三道四?”
李本深抱拳行了一礼:“张将军息怒,本人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任何不敬之处。这张云凡行计行云流水,我们要摸透他的路数,对症下药,才能不被所趁!”
张存仁冷笑不已:“今日之战,我张存仁不过败于轻敌,若是再战你以为我还会有此败?论领兵之能我还不如你一个副将?”
高杰一死,李本深虽然接管了大部分的部众,但是其职位仍然是副总兵。
李本深也不是好欺的主,既然对方不敬,那么也不需要客气:“所以本人所言要先摸清对方的路数,再对症下药,有何不对?”
孔有德老脸拉了下来:“好了,本王让你们过来商议,可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本王要知道该怎么战,而不是战或不战的问题!”
李本深一惊:“大将军,我方累日作战,士气低迷,最好先进行一番休整,整顿攻城器具,再派细作从城内打探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刘良佐幽幽道:“李将军,我们以十倍之力围攻扬州,今已过去半月,不仅未拿下扬州已在满人中多有怨言,这时候你却说先撤军休整,这让大将军颜面何存?再说我军一撤,明廷以为我们怕了,各路援军纷至,到时一举反攻过来,打乱了摄政王南进大计,你又让大将军置身于何地?”
李本深反驳道:“本将说的是撤退并非败退,只要于江北任何一城扎营布阵,明廷这盘散沙岂会有可趁之机?”
孔有德再次怒起,操起一剑,将一张桌角劈了下来:“谁再提此事,犹如此桌!”
众将脸色一变,皆用眼神把锅甩给李本深。
久未出声的许定国道:“古人攻城掠地,讲究的是围三阙一,其意是围攻三边,留下一边,如此一来守城者会有逃生之念,不再心存死志,作战能力有所下降。再者我们现有兵力三万余,若是只围三边,仍然可以保持昨日的战力,大将军以为如何?”
张存仁道:“若是如此,明军若是南逃怎么办?”
许定国笑道:“刘将军,我军攻打扬州难道只是为了多杀几个明军?这恐怕就本末倒置了,占城才是我们的目地啊!”
张存仁咬牙切齿道:“那张云凡极为可恶,若是不能将此人诛杀,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张将军,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占得扬州,再以此为据点,日后何愁没机会报仇?”
李本深点头道:“这倒是好计,当日大将军所接任务是拿下扬州,可没有说要杀多少明军,只要取城,任它逃走多少人,这份功劳已经取下了!”
孔有德心中也有各种杂念,他的本意是将一城屠戮,方显他大将军本色,奈何现今兵力折损过重,已经做不到这个要求了,那么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这时一名兵卒在许定国耳边耳语了几句,许定国一喜,向孔有德行礼:“大将军,属下有一好事需要向大将军禀明!”
“说吧!”孔有德有气无力应了一声。
“高杰曾为徐州总兵,库房内曾有一批投石机未曾启用,属下将士已经取回来十台,已运抵到本部营中。”
“有这等好事?”
“自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