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云籁听他说了位置,起身离开。
月色暗,天上罩着些许黑云,地上浮着层薄雾。她走进那朦胧中,见了他口中说的那处水,往下一直潜,一直潜,潜到四周都是无边黑色,见不得半寸光;潜到身旁方寸都是寂静,身体从里面生出寒意,手指碰到了束草木。
出了水面,天已经大亮,路上有三、两行人,是附近早起锄田的农户,她不想走到客栈,有些脱力。
小女儿从房中出来,见她正扶着墙,问她,“娘这是怎么了?”
听她一句问,她便是又生了无穷力气,交代她要叫姐姐,不要多说话,在屋里呆着。
“你也去屋里歇歇。”女儿拉自己手,她手软软的,笑如雨后刚出水的芙蓉,皎洁不染尘埃。
见自己不动,生出忧虑。她摸摸她的头,柔声说话带着玩闹,“我无碍,只是想你能好好的。你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就不好了。”
领她进了屋,自己去了隔壁房间,将东西给他喂下。她指尖因泡水久起了白皮,此时剩些褶子。
那人惺忪睁开的眼睛中,眼中看得出意想不到,里面带着些许光,或是惊讶或是喜悦,他挪动喉结艰难发出声音,因连夜高烧后嗓子还哑着,“我还没说过我的名字,我名唤作藤荆。”
“为何同我说这些?”云籁打断,她计划救他,计划借他的手给世人一个当年秘密,并没有打算生出别的什么纠缠。
那人却不是这么想的,他说,“谢谢你照顾我。”
“我不是不介意你生的丑陋,我看不见。”她说。
藤荆那瞬的高兴便是停在脸上,滞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