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惧怕黑暗,向往光明。
但在失去了昼夜之分后,纪了情才发觉,将军府中宁静的夜晚,漆黑的天空,哪怕是乌云迷蒙,没有星辰引路,也是格外地令人舒心。
顾非命连哄带骗地诓花语凝歇息下了。
虽说他称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心里头其实更愿意做个坦荡之人,若非必要他是不会骗人的。
果然,夜半时分,守在后院的纪了情看见顾非命偷偷摸摸地来到后院。
该烧的也烧了,花语凝也已经同意退兵,大家都以为南都城的风波也平息了一大半,过不了多久便可以回家了,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
纪了情轻手轻脚地悄然接近他:“你干嘛呢?”
顾非命倒吸一口冷气,他手已经抬起来准备打晕来人,见是纪了情又缓缓放了下来:“干嘛呢你?大晚上不睡觉。”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纪了情跟着顾非命走到那些棺材前:“我就知道你有所企图,不安好心。”
顾非命轻轻敲了敲那棺材板,确认里面是否藏有阵法:“什么不安好心?我这是救人性命,是大功德。”
“我就不明白了,花语凝留着这些人的尸体,有什么用?”纪了情问。
顾非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地对纪了情说:“这三界有三界的规矩,六道有六道的法则,从古至今,无差别害人性命,都是举世不容的事儿。这些尸体,是地界剖心夺舍的证据,也是花语凝师出有名的理由。”
纪了情:“那你救了他们,不也销毁了证据?”
“惩治罪恶固然重要,却也没有性命来得重要。”顾非命边说边掀开棺材板。
里面竟空无一物。
纪了情见状,帮他掀开旁边数口棺材。皆是空无一物。
纪了情:“怎么会?我之前明明看到那些尸体在这里的呀,会不会是花语凝将他们搬去别的地方去了?”
顾非命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事有蹊跷。花语凝不至于为了不让他救人将尸体藏起来:“你还见到什么了?”
“我……”纪了情顿了顿,答道:“我见到纪然了。”
顾非命突然勾唇冷笑道:“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纪了情不明白顾非命的意思,在她的世界里,纪然至始至终和这件事都没什么关系,她也不知道纪然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顾非命:“走,找人去。”
他带着纪了情径直往大门走去,走到门前他又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特意朝花语凝的房间看了许久。
纪了情:“要不,去告个别吧?”
良久过后,顾非命抬着头快步走了出去,借着外头异色天空下星辰的光芒,纪了情分明看见他的眼中有晶莹的液体在反光。
他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