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凝抬头刚要反驳,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她只得含着泪将委屈往自己肚子里咽。她只能轻声道:“爹,我真的很喜欢……”
纪了情知晓花语凝在顾非命心中的位置并非她自己想象的那般无足轻重,而且确实也是人家收藏多年的东西,便道:“要不……”
“关你什么事儿?”顾非命打断了纪了情要说的话,又对花语凝道:“你爹我要在我自己的府中住一日,你没意见吧?”
“是,我会安排妥当。”花语凝应道。
这一日,顾非命将自己关在房间,谁也不见。
纪了情和花语凝都以为他是伤了元气,闭关修养,没人敢去打搅她。
花语凝看在顾非命的面子上,倒也没再难为纪了情,反倒是尽量满足她的需求。
纪了情也偷偷去后院看过一眼,她那没良心的哥哥果然早已经溜走,还说什么要保护她。
直到黄昏将近,晚饭的时候,顾非命才出来同她们一道用膳。
宴席上,花语凝命人奉了甜汤,还特意那碗甜汤上还特别精心的放上了一枚山茶花瓣。就好像当初花语凝拜他作父亲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在昨日看到那幅画之前,确实没想到,花语凝对他的感情如此之深。即使有一天他不在了,他也总得为她留下些什么。
他拿出另一幅崭新的画卷,那是他花了大半日的时间临摹下的旧的那一幅:“既然你这么喜欢收藏你老爹的画,送给你了。”
花语凝喜形于色,她展开那幅画,大体上一致,却始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但这些在她眼里,其实都不算什么,因为这是顾非命画的。
顾非命给纪了情盛了一碗甜汤,突然道:“语凝啊,回家吧。”
“回家?”花语凝喃喃道。
她已经许久没听到过“家”这个字了,她的家,全都藏入了那幅画中。
花语凝突然问:“爹会和我一道回瑶琳吗?”
顾非命凝视着她的眼睛,半响后答道:“不会。”
“为什么?”花语凝突然站起来:“爹,我这些年也想通了,你喜欢谁,愿意跟谁成亲,我都不管——我就你这么一个爹爹。”
顾非命躲开花语凝的视线,咬了咬唇:“我——还有未尽之事。”
顾非命长叹一声:“你说得对,我没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保护你,我确然是没有立场说这句话,但南都城,不属于你。”
花语凝起身,拿出腰间挂着的羽毛状的兵符:“所有人,撤出南都城!”
什么逐鹿中原,什么问鼎天下,其实她都不稀罕。她想变强,想要世人惧怕她,想要将三界六道尽归凤来,只不过希望将来有一天,再没有人敢轻视她这个瑶琳国君,她希望她的子民能接受她的血缘,她希望无论她爹将来走到哪里都没有人再敢伤害他。
纪了情望着她的背影,颇为感慨,其实她和红鸢是一类人。亲情也好,爱情也罢,从来没有谁比谁高贵,只不过在于当事人是否经营,如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