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的...汤家班?”
林棠之轻轻地重复着刚才皇上的话,又看向别处,果真那众人皆换了脸面,有的大惊失色,有的嫉妒万分,剩下的,就等着在热闹了。
例如说林言之。
要说起袁朝有哪家名声大噪的戏班子,那就必须说起燕州的汤家班,三大名班之一,名号可以说是极其响亮了,从江南一直传到江北都不止。
众多游人去燕州,首先便是奔着那汤家班听戏去的,其次便是奔着广雀阁听曲来的,二者说得上是燕州的两大特色了。
若是去了趟燕州,不去汤家班听戏,又不去广雀阁听曲,那就算是白来一趟了。
谁能想到,那远在江南燕州的汤家班,今日居然被皇上请来了,为的就是给皇后娘娘庆生辰。
林言之看着众人变化的脸色,嘴角倒是露出三分笑意,她对这种场面享受极了。
不过在场之中,只有一人神情未变,那就是俞梦莺。
只见她十分从容地端坐在上座,宠辱不惊。
也是了,她那个人就是那样无趣。林言之这样想着,又把目光移到别人身上了。
只见那刚刚问了话的苏长昀,只得尴尬的搓搓手,场上的气氛他不是感觉不到,也发觉自己可能问错话了,所以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苏长庭环顾四周,问:“寅王殿下还不曾来吗?”
苏长阙回道:“寅王好似没这般闲情雅致。”
又摆了摆手,示意开始,“不必等他了,可以开始了。”
那班主接了指令,立即示意着开场。
唢呐声响起,这出戏就开演了。
忽闻一阵欢快的笛声,饰演仙子的班底先上了场,各个面露微笑,手里还持着仙桃。她们穿的甚是粉艳,身姿又轻飘,舞动起来,倒真有几分天宫仙子的韵味。
仙子们舞姿随着乐声轻盈翩翩,恍若轻巧的蝴蝶,随时便能飞走一般。
场上的人数虽多,却依旧有条不紊,动作井然有序,丝毫找不出纰漏,一看便知是要练上许些年才有的功底,所以她们才在台上这番游刃有余。
苏长昀大声拍手叫好,惹得那些嫔妃纷纷都笑话他,还真把这当成梨园了不成?
苏长阙却是没那个心思的,他转头看向身畔的俞梦莺,却只见她面无表情,恍若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俞梦莺感受到了那炽热的视线,垂下眸来,低声道:“皇上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走个过程便罢了。”
“朕说了算。”
她听了这话,也没再说什么,又抬起头来继续看戏。
那麻姑已然出场,顶着一头飞仙髻,举着一筐金果篮,身着一袭猩红喜庆的纱褙子,金丝镶嵌于肘间,里面一身缟色襦裙,而细处做工甚是不凡,看上去不比寻常戏班子那般俗气,也难怪去捧场的人多,就连衣着都这样讲究。
只听那麻姑缓缓唱道:“愿祝仙子万年庆,愿祝仙子寿比那南极天星。霎时琼浆都饮尽,愿年年如此日不容老长生。”
俞梦莺听到此处,心中不禁黯然失笑。
自己如今这般境地,又怎会寿比南极天星?
太傅府如今逐渐败落,而自己在宫中又无依无靠,如此下去,又与安坐待毙有什么不同呢?
而与此同时,一曲已毕,众人皆意犹未尽,想再听上几曲。
“皇兄,汤家班好不容易来一趟,这首《麻姑献寿》也太短了些,不如再唱几曲,如何?”
苏长阙点了点头,又看向身旁的人,问道:“皇后意下如何?”
而俞梦莺出了神思,没听见这一声。
苏长阙蹙起眉头,他平日里可从没见她这样失礼过,于是又唤了一声。
“皇后?”
众人纷纷看向俞梦莺,心都被揪了起来,而那赵婉儿嘴角上扬,更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无人不知皇上平日里就是个不耐烦的,如若有人没听清他的话,那绝不会重复第二遍,还会被判为不专心之罪。
眼下皇后这样失礼,待会皇上定是会勃然大怒。
俞梦莺忽然回了神思,瞧着众人皆看向自己,心里便明白了个七八分,失笑道:“刚刚臣妾正想着要他们唱哪出戏,所以一时之间走了心思,还请皇上恕罪。”
苏长阙点了点头,问道:“皇后想听哪出戏?”
众嫔妃一脸惊诧,皇上居然就这样云淡风轻的了结此事了。
“既然是祁王世子提出来的,那让他选就是了。”
还未等苏长昀说话,那苏长阙就回绝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