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一怔。

何萧灿看着夏黎发懵的样子，轻叹一声，解释道：“其实你发过来的稿件里也提到了，但是我实在没有发现这则采访中是否探讨过此类问题。可以说是你的问题延展，但是欺骗和束缚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我们有理由怀疑杜婧曾受到欺骗，但是这不能扩展到每段感情都受到了或故意或潜意识的束缚和操纵。”

夏黎低下了头，当何萧灿说这些时，她竟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经历。把自己的情感体验写到稿子里实在是巨大的错误，但当夏黎写作时，她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过分投入”。她现在忐忑不安，只想等何萧灿的批评，脑子里却也十分好奇——大主编生气是什么样子？

何萧灿没有作声，只是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

“不是吧？这是要潜规则？！f”夏黎心里打鼓。

何萧灿整了整衣服，看上去有要脱掉外套的意思，接着何萧灿调整了坐的位置，整个人更靠近夏黎。

或许是夏黎太紧张，这时她竟然反射性地一躲，夏黎感觉到的是自己抖了一下，但其实她简直就是弹射了出去，整个人都移到了沙发另一头。

“怎么了？”何萧灿困惑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夏黎，“你也觉得热？需要我打开窗户吗？”

夏黎这才反应过来，由于穿了三件套在初夏时节的室内确实有点热，何萧灿只是解开外套扣子并整理了一下衣摆罢了，而自己就像一个蟋蟀一样跳出好远，要人不想歪都难。她磕磕巴巴解释道：“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你一动就吓了我一跳。呵呵呵呵……”夏黎不用照镜子都想象得到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假。

何萧灿听到这个回答仍然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把话题拉回到正事上来：“其实稿子的问题完全可以K姐和你谈或者直接返给你重新写，但我找你来，是希望你作为一个充满可能性的媒体人，能够把握好自我情感和文字情感的边界。夏黎，面试你之前我和秦副总编都对你提交的那份应试稿十分欣赏，你知道如何控制住读者的情感，这一点对写新闻十分重要。”

何萧灿倚到沙发靠背上，夕阳的光刚好照过来，在夏黎眼里，此刻的何萧灿已经模糊在光晕之中了。她听见他温柔的声音：“但同时你也要学会控制住自己的情感。有很轻的共情能力既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坏事，夏黎，我读完你的文章就感觉到了文字背后的你的真心，所以当初我跟秦副总编可是押定了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新闻人，你可别让我输了。”

很久没有人如此直接地对夏黎表达过期待，夏黎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被烧着了一样滚烫滚烫的。半晌，她对着何萧灿点点头——除此之外，她也不清楚该作何反应。顺势，夏黎移了一下身子，这样她就能直视何萧灿的眼睛了。

何萧灿勾了勾唇：“稿子你重新写一份吧，其他没有什么事了，你下班就行了。”

夏黎迷迷糊糊地出了何萧灿办公室，她耸了耸肩，心想：“说了半天，稿子还是要重写。”其实她也不明白何萧灿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作为领导可能表达一下鼓励也是正常的吧，夏黎知道自己不能多想，不过这份久违了的期待还是让她充满了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