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一切都为时已晚。
至此,书房中的血污与残肢已经尽数归于核内,甚至那原本飞溅在书本和地毯上的血渍都被完全抽离,整个书房变回了原本干净的模样除了破损的桌子与书架仍旧能见证着仪式的乱象。
仿佛最后吸入的海辛血脉完成了那个仪式一样,眼前的血腥深渊骤然陷入了极致的宁静,仿佛连康斯坦丁的咒语声都被隔绝。
“咕”
“咕”
“咕”
……那苍白的核像是心脏的搏动、又像是完成了三次吞咽。
我怔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崔斯特表哥……?”一个族人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几乎是同时,那对苍白的翅膀在一瞬之间全然展开,逆着窗口流淌进来的日光,能看见蓝紫色的血管在膜质的皮肤下汩汩地泵着血液。而那对白色翅膀的中心,荆棘冠已然变为一圈白色的光环,紧扣在那张说熟悉又不熟悉的脸上那张脸似乎融合了许多人的容貌,以至于它并不能说像任何一个人,却又拥有他们所有人的特征。数十个手臂或弯曲或旋转或缠绕地覆盖着它的身躯……又或者,那其中也有无数的下肢?也许是那些牺牲者的身体部分拼接而成了这个崭新怪物的躯体,让人感到无以言喻的怪异,又让人感觉到几近极致的美丽,情不自禁地让人看得入迷。
强烈的深渊气息如滔天洪水一般反复冲;撞着神经,但在无尽的钝痛中又让人感受到无法割舍的甜美。
即便是我这样只把信仰当做武器的人,也不由得想要流着热泪吟诵着赞美父的经文,长长地在此拜服和叩首。
身后传来了兵刃和枪械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衣料与躯体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想必那些族人已经先我一步对此跪拜了。
它覆盖着长长睫毛的双眼缓缓睁开。
那双眼睛却是一双漆黑的空洞。
完美被瞬间打破。
这种违和感让我从混沌中清醒,我突然意识到,也许这就是威廉所说的召唤而来的天使但是出于某种原因,它却并没有以最完美的形态降生。
深渊之门也没有被他彻底洞开。
是因为他没有得到任何一个三宝物吗?
不论如何,现在都不再是发呆的时候了!我咬破舌尖,让疼痛带来更加清明的意识,提着长刀毫不修饰地直指它那千面般的面孔。
在不知道应该打哪里的时候,打头总没有错!
脑海中不断回忆起那名白发的海辛前辈的身姿,他的刀法与步伐……凝萃而干练。如果把那些华丽的展示招式剔除,也许会稍许降低攻击的势头,但换来的确实暴风雨般势不可挡的急速攻击。
几乎是刹那间我就完成了三个刀光回旋的轮转,喘息的瞬间又再次纵深跃起,自上而下重重地劈砍下来。刀锋划过残存的圣水的白焰,与刀身上铭文的反光一同,竟然有了些许蓝色的偏光。
如果我能再快一些、如果能够让这蓝色的光芒稍微停驻……没准真的能够实现在空中书写符咒的画面也说不定?
只是要获得这速度,对于身体的负担未免有些大了点。
仅仅是四次连击就让我不得不稍作喘息,我也在这短暂的休息中观察着自己的攻击对于这伪造之神的伤害。
它的头颅已经被猛烈的攻势斩破,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但是就在我停下攻击的时候,它又仿佛白色的蜡,正以极快的速度修补着,试图回归原本的形状。
“还能活动的,我需要阵!第一层铭文使用治愈禁止、第二层使用精神控制驱散,第三”
就在我正对着海辛族人下命令的时候,一片巨大的白色骤然击中了我的视野,让我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