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说出真相会有什么后果，但他只怕等不及。有些话不及时说出来，不知还要再等多久。

也许，隔阂会横在两人中间一辈子。

事在人为，除了不可抗的身份立场，他不想再让两人的感情多一丝阻碍。

温情的表象被撕开，竟是这般残酷。

云舒声音如她的剑一般凌厉，不带任何感情波动，“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我们洞房花烛夜后。”

极其旖旎的词语，气氛却并没有染上半分暧昧。

“不管你是谁，哪怕是最凶恶的魔鬼，我也依然爱你。”

云舒嗤笑一声，手下的力度又收紧了几分，“那这样呢？”

干净纯澈的目光直直地照进了她的心里去，照亮了内心最阴暗的角落。她直觉那目光有些刺眼，竟是想也不想，朝那双碧色的眼睛打去。

对方也不闪躲，毫不挣扎，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并不怀疑这个女人的狠心，绝对下的了手。

她是上过战场见过残酷血腥的烈性女子，不是养在深宫娇弱无比的公主殿下。

最温柔，也最冷酷，极其矛盾，却在她身上形成了奇妙的平衡。

拳头在他眼前堪堪停下，云舒收手，放开对他的钳制。

她的神情是无比地不可思议，“为什么不躲？这不值得。”

她不相信有人会爱她到可以任由被她伤害。

避开对方深情的目光，她忽然心中不忍，“下不为例。”

“云儿，我是真的爱你。”因为几近窒息，也因为太过急迫，他的脸涨的通红。

蜡烛的光很暗淡，给她冷漠的面容染上几分柔和的光晕，“那就证明给我看。”云舒冷冷地说。

她真的是个很冷的人，铁利心想。

他动手解着她的衣衫，云舒不躲不避，也没有甩开对方。

云舒只是冷眼瞧着，很有耐心地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她衣衫半褪，却没有引起半分情欲。

他吻上那处令他一直介怀的伤痕，不是因为丑陋，而是心痛。

她当时一定伤的很重，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伤药，都无法祛除这道疤痕呢？

云舒不由想起两人之前亲热时的情景，他总是会在那里留下些暧昧又凶狠的痕迹，试图遮掩住那道丑陋的伤疤。

每次在铜镜面前看到这些痕迹，她总会气恼不已，却也会忘记那里还有道深深的伤痕，曾将她整个肩膀刺穿。

时至今日，依然心有余悸。

那是她伤得最重的一次，那一剑，穿透她的皮肉，深可见骨。

还有她体质温凉，有时体内寒气流窜，导致她会睡不安稳。

其实抱着她睡并不舒服，铁利却总不会放开她，甚至睡梦中仍在握着她的手，源源不断地将温暖传递给她。

可是这还不够，不足以融化她内心的坚冰。

他总是温柔的、怜惜的，试图抚平她内心的伤；可她却总想着逃离，再也不愿对他敞开心扉。

有一次在意乱情迷之时，恍惚听到对方在叫她，“小可怜。”

云舒忽然意识到什么，狠狠地推开他，勃然大怒，“你在可怜我？”

“是，又不是。”

疼爱的、怜惜的，全是对她，也只有她。

由爱故生怜。

“或许你不曾注意到，只有在我面前，你才像个有血有肉、鲜活的人。而不再是一张面无表情、不辨喜怒、端庄华美的面具。”

“你甚至多次靠在我怀里哭泣。所以，我会是你心中的依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