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当曲终人散尽,便是人走茶凉。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夜,渐深了。
云舒却是辗转难眠,她体质畏寒,因此寝殿里常年炉火不灭。
只是此刻,她却觉得远比不上铁利让人心安的怀抱温暖。尤其今日见到他后,这种想法便越发强烈。
可现在既没有冯小怜那令人凝神静意的琵琶曲,也没有那人舒适温暖的怀抱。
莫非这就是孤枕难眠、深闺寂寞?
云舒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惊得睡意全无。
月色入户,风停宫墙,云舒思绪难安,披衣起行,让自己的心绪清醒一点。
她生性喜静,安阳宫里侍女也极少。
万籁俱寂,月华流照;幽人独往,只是有恨无人省,以致于无心赏月。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她低声念道,声音低不可闻,却分明有些温柔的绮思。
“是在想我吗?”
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身后,一声尖叫被他热切的吻吞没。
直到那人放开她,云舒依然惊魂未定。
结束了那个绵长的吻,对方意犹未尽地轻咬着她的唇。
“你吓到我了。”云舒不免责怪他的冒失。
娇嗔的语气为她平添了几分媚态,铁利异于常人的眼眸暗了几分。
夜色正好,庭下如积水空明;念无与为伴者,遂相与步于中庭。
“我不是来和你散步的,”铁利揽着她的腰,看着女人躲闪的目光,“夜深了,我们一起睡吧。”
夜夜思卿,长醉梦醒,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都说小别胜新婚,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古人诚不欺我。
直到被对方打横抱起,熟门熟路地打开她的房门。云舒这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不是字面意思上的睡觉。
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所幸夜深人静,侍卫宫女住的离寝宫又远,没有吵醒其他人。
无视男人急不可耐的样子,云舒揪着他的衣领不撒手,圆睁着一双美目,“快告诉我,白天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当然是循着她的气息啊!
他眨了眨眼,说不出的俏皮,“有心去寻,总不会太难。”
“我看你就是属狗的,大狼狗。”云舒毫不客气怼了他一句。
她原本打算问完了直接把人劈晕过去,给她当暖炉。
算了,感受到身边传来的暖意,还是舍不得推开这个会讨她欢心的热源。
“你明明也很爱我。”他将头伏在她的肩上,声音柔软得像个稚嫩的少年。
云舒故意气他,“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诛,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呢?”
他也不恼,“难道同族就会相亲相爱了?你们汉人痴男怨女的典故,我也是知道不少呢?”
“何况,”铁利拉长尾音,故意吊她胃口,“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秘密。”
他将那张俊脸凑过来,“好夫人,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云舒不理会他的调侃胡闹,对方却收起了玩闹的心态,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我知道你并非人类。”
话音刚落,铁利只觉颈间一阵痛意,叫他呼吸一滞。
那双曾经温柔地给他上过药的手,此刻五指成爪,死死地扼住他的命脉。他不用看就知道,那里会留下多深的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