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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就响了一秒,就接通了,杨叔心焦的样子就跃到我的眼前:“小杭小杭是小杭吗?你怎么样了小杭你现在在哪儿?”

我心里暖暖的:“是我,叔,我没事儿,我好着呢,活蹦乱跳的,刚刚还吃了顿大餐。”

“唉。”杨叔叹一口长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淼淼都和我们说了,我们杨家欠你一个人情,小杭,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多亏你了。”

“叔,你怎么这么见外啊。”我不满:“你要真想谢我,给我涨工资,多简单朴素的答谢方式,最能体现诚意。”

杨叔哈哈大笑:“你小子,就没正经过,放心放心,叔给你涨,往高了涨!”

我看着来往的车:“行,那可说定了啊,往高了涨,涨他娘的□□千的,哈哈哈哈。”

杨叔也笑了起来,然后我和他说要回去了,就把电话挂了。

其实我有种感觉,我收不到杨叔涨的工资了。

那个男人不可能善罢甘休,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威胁。我听了那么重要的秘密,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就算我誓死不答应,他也会想办法弄死我。

唉。我不禁惆怅起来,难道我年纪轻轻的就要坐牢了吗?不过听说坐牢的待遇还挺好的。

每天有吃有喝有的睡,还有适当的娱乐,除了没自由。但是对于我这种废物来说,自由和命是最廉价的,最不值钱的。

不知走了多久,路上人都开始变少了,我才像孤魂野鬼一样瓢到小胡同里,还没爬楼,就有一道女声喝住我。

“站住!”

红姐?

我扭头看她,她隐藏在黑暗里,只有烟斗子冒出的白烟在夜里飘着。

“红姐?找我有事儿?”我声音沙哑。

她拉开了院子里的灯,黄了吧唧的,我看了一眼电灯泡,上面灰尘厚的能当棉被盖了。

她依旧画着妆,盘着头,只是这次的旗袍换成了藏绿色。

她一直盯着我,然后将烟斗在旁边的树上磕了磕:“小子,你胆子挺大。”

我笑了笑。

说真的,我听腻了。

什么你有种,你胆子大,你牛逼。

这种词和那些你禽兽,你王八蛋,你畜牲的登场率是一样的。

唉,无趣也无新意。什么时候大家关于对我的形容词有更高更深的造诣,真是比让我捡到一百块钱还高兴。

……不行,一百块面额太大,一块吧。

我朝红姐笑了笑:“红姐消息挺灵啊。”

她冷哼一声:“你也不想想老娘是干什么的。”

我……我想啥啊,我真不知道你是干啥的。

“反正肯定不是拐卖未成年少男当鸭的。”我说。

“去你妈的。”她白我一眼:“你还有心思搁这儿消遣我,你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麻烦?”

我点头:“我知道啊。”

我惹了个稍不留神就坐牢的麻烦啊。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连连摇头:“要不知道你是真胆大还是虎。”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张东西给我,我接过借着昏黄的灯光看,那是一张崭新的动车车票。

“你想让我走?”我惊讶。

“什么形容词,没文化。”她抱着肩膀:“老娘想让你滚。”

……行,这形容是比我形容的贴切。

“滚不了。”我嘿嘿笑,把车票还给她:“谢红姐操心了。”

她见我不收,恼了,怒道:“你这小子,不收也得收!回头来我这儿找人怎么办啊,我这房子还租不租啊?你自己惹上的祸别他娘祸祸我,哪儿远滚哪儿去。”

这话说的,有够难听。

我朝她笑:“好好好,红姐别生气啊,生气了就不好看了,你等我收拾收拾,我马上滚。”

她转身进了屋。

我上二楼,找自己要带走的东西,发现没什么好带的,我来的时候就是自己,空无一物。

走的时候也一样。

我坐在床上把床头藏的钱拿出来查了查,总共两千五。我拿出来一千放在床上,穿了两件衣服,揣着剩下的一千五走了。

晚上静悄悄的,月亮挂在天上,似乎在看我。我也没发出声音,悄咪咪的下楼,出了院子。

说实在话我不知道自己去哪儿。

我站在街口打了个寒颤。寻思找找有什么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于是我又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冷风吹在脸上,我感觉自己有些凄凉。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对于情绪这种东西,我认为把控的很好,很到位。

但此时,我感觉自己有一点点难过。

也就一点点。

我迄今为止不知道自己从家里跑出来的选择是不是对的。但就算是不对的,我也不想承认。

我抽了抽鼻子,看到旁边有个24h的便利店,想要推门进去,才发现里面反锁了。

可能就是怕我这种人吧。

我也走的累了,干脆坐在那台阶上,靠着他们的门边。

接上已经没有人了,一阵风吹过,扬起了一片片的垃圾。

我没有见过农村的深夜,但我见过城市的。这座巨大的,像牢笼又像机器的怪物,停止了运转,在深夜里苟延残喘,不为所动。

我也没有见过城市五六点到朝阳,却见过乡下的。

也算是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