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蓁怀疑自己耳朵被城墙上的风吹出了问题,让绿珠再次重复了一遍。
第二遍过后,箐蓁没等绿珠再说话,直接朝院内走去。
南宫棣身上的伤还没好,总是容易犯困,然而他并不习惯那么早便就寝,此时正坐在堂前的阶梯上,倚着半开的木门,闭了眼睛。
箐蓁放轻了脚步,从房中取来一件斗篷,披到他身上后,在他身旁轻轻坐了下来。
顺着南宫棣抬头的方向看,漫天星斗,一览无遗。
竟然是看星星看得睡着了?
怎么这么可爱?
箐蓁莞尔,托着下巴看他在月色下的脸,来自穹宇之上的银辉映得他的脸庞半明半暗,棱骨分明,柔软月光下那张绝伦的脸更显摄人心魄。
她无数加一次认识到,她可以看一辈子这张脸都不嫌腻,尽管他以后会不可避免地长满皱纹。
南宫棣突然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一双烁烁的眸子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半是惊半是吓,睡意醒了大半。
“你……”南宫棣注意到身上披着的斗篷,耳根悄悄发红。
“对不起。”箐蓁轻声说。
南宫棣莫名其妙的蹙眉:“对不起什么?”
箐蓁说得很是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向你道歉,昨天我喝醉了,不是故意的,虽然我很想占你便宜,但是我有我的原则。”
南宫棣淡淡地“哦”了一声,抬眸望向天空,罕见地来了一点儿兴致,“昨天不是还说,要把我丢到苏姚岭喂狼吗?”
箐蓁脸色一变,天晓得她喝醉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绝对是误会!我怎么舍得!我……你生气的话,干脆打我解气?”
“……不打女人。”
“那你骂回来!”
“……”
“实在不行,你亲回来!”
“……”南宫棣憋出一个轻轻的,“滚。”
当然某人自动理解为反意。
看出来他并没有生气,箐蓁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她翻过这一篇,顺着南宫棣的目光转头看向星空。
今夜星辰如此闪耀,看来明日会是一个大晴天。
“喜欢看星星?”箐蓁看向他的眼眸,眼眸中仿佛有星辰璀璨,无垠浩瀚。
“嗯。”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热烈,南宫棣也稍转头看她。
“我也喜欢。”箐蓁的嗓音有些干哑。
“我不看天,我就看你,你就是我的星星。”她又说。
广阔星海,满天银光,南宫棣心里忽有了一片完整的星空。
他从小就长在规矩森严的宫中,稍大便泡在军规如铁的战场,从未听过这般的情话,心中有一块地方刹时尽数柔软。
南宫棣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动心的感觉。
“这次我没醉,”箐蓁的眼中早已染上了大片繁星,她认真地问,“我可以吻你吗?”
南宫棣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只是沉默。
有时沉默是一种最佳的默认方式。
所以箐蓁便吻了上去,慢地,慢慢地,这是一个极尽温柔缠绵的吻,轻啄上那朝思暮念的两叶朱唇,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所以情真意切,浓情厚意,爱意□□都杂融在了这一个悱恻的吻里。
有一种感觉,形容起来异常简单,仅有短短两字,而多数人毕生都在索求,这一刻箐蓁完完整整地体验到了,何谓之——幸福。
不知何时,两人都有些喘息不过来,箐蓁方才不舍地放开这个似乎要持续到天荒地老的吻,这时,南宫棣突然伸出手臂,把她圈进自己怀里,双唇都湿答答的,四目都意味深远。
箐蓁笑了,笑意掩都掩不了,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半个身体都搭在了他身上,低声询问,“做我的驸马,好吗?”
南宫棣还是没有说话,盯了她微红的唇半响,低头咬了上去,他的吻和箐蓁的不大一样。
少了一分缠绵,多了两分霸道,像是在宣誓什么,又像是在撕裂什么,他很有力也很卖力,好像猛兽觅食一般的猛扑,此刻他什么也不愿去想,脑中什么也没有,似乎就连心跳也在此刻静止。
去他的家仇国恨!
去他的生死仇敌。
去他的天下……
良久,二人的唇缓缓放开,然而南宫棣还是没有松手。
他紧紧望着箐蓁,好似在用力抓住什么,他问,“死生不记?”
话一出口,箐蓁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