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道:“五成的兵力?那群人在想什么他们真当寡人不知!”
贴身的内监立马跪下,声音颤抖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
弘裕用力捏着一团纸,用力到手直颤,他咬牙切齿:“总有一日,寡人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的。”
-
朱漆大门悬着一块金丝楠木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的是“歌舞升平”四个大字,而门内,果然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
弘裕依旧坐在最高的座椅上,他举起面前的金樽,对坐在底下的一众人道:“今日有美酒,还有佳人,众家主还请尽兴,寡人先干为敬。”
“这几日议事,也是各家主难得聚首,我林兰因也敬各位。”林飒举樽,一饮而尽,随后他放下手中的金樽,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楚琸,道,“这次竟不见楚三公子,甚是难得。”
楚琸突然被注意,愣了一下,然后答道:“琛兄有要事,我一人足矣。”
说罢,林飒到没接话,只是低头开始吃菜,楚琸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林飒大他一轮,在林飒面前,楚琸觉得自己早就被他看穿了。
“叶家主,寡人近来听闻贵公子与墨叶园在扶风的名声可是上好。也不知何时再来长安演出。”
“犬子不才,在下让他好生历练,大抵立春便让犬子带着戏班来长安演出。”叶安槐答道。
“甚好!”弘裕笑道,“不过此番到可惜丰氏没能赶来。”
林飒听见,立即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解释道:
“丰氏远在墨脱,如今正值隆冬之际,大雪封山,丰家主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丰家主传了讯,道等到开春,定会亲自上长安向圣上请罪。”
徐云道:“说起丰氏,那丰开崎的得意长子丰末五年前出家当了和尚,也不知丰开崎今后如何打算。”
徐云是扬州徐锦苑徐氏的家主,徐云年逾半百,徐氏人丁倒是兴旺,只不过八个子女,七位都是女儿,只有最后那个徐宵华是个公子,但那徐宵华如今却还只是个黄口小儿,也不知徐云还能不能撑到徐宵华独当一面的年纪。
所以徐云这样提及丰氏的闲话,其他人自然也就扯上了他自己。
萧浊竹笑讽道:“徐老家主倒是五十步笑百步,如若我没记错,宵华公子如今不过九岁,而徐老家主却过半百,与其担心丰氏,不如担心担心自家徐氏,不过,徐老家主那些女儿们都嫁入了各世家,倒也不担心颐养天年的后事了。”
徐云听到萧浊竹这样的明嘲暗讽,脸都绿了,但却不敢多说,只能大口大口地喝着茶水冷静:“萧家主还是那样幽默,我前些日子就听闻萧二公子在扶风成道宴上的事迹,倒是这么多年头次听见萧氏有这种事。”
可此话一出,一直沉默不语坐在角落的洛忧泉身子都僵硬了,他正准备喝茶,手却因这突如其来的话题,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坐在洛忧泉一旁的晏诡道感觉到了洛忧泉的慌乱,但他只是静静地观察着洛忧泉的动作。
果然,哪怕洛忧泉再故作镇定,也逃不了众人的这个话题。
“洛家主能有温落姑娘那样的义妹,定是如虎添翼,将来洛氏定更不容小觑。”
徐云见状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洛忧泉:“……”
“毕竟后生可畏,不过此番却不见洛家主将令妹带上一路,着实可惜啊。”林飒意味不明地浅笑道,“当日在扶风,还未能正式与令妹相识,实在是兰因的遗憾,不知何时能有机会与令妹再见。”
楚琸听见,张了张嘴,也不知该不该说温落如今已经入了楚氏的麾下,只是因为楚琛不在,楚琸更不敢在这群老奸巨猾之间随便发言。
“不瞒各位说,其实前些天温姑娘来了商洛。”
楚琸听见这声音一惊,他惊于萧浊竹竟然开了口,虽然萧浊竹平日里向来我行我素,但只要相关楚氏,他都会收敛几分,今日如此,楚琸大概猜出了是因为楚琛不在的缘故。
萧浊竹看向洛忧泉,道:“洛家主不会不知道吧?”
洛忧泉还是一副故作镇定的模样。
“那可奇怪了,这位温姑娘一个柔弱女子只身一人长途跋涉,途径商洛,直奔未央呐。”
萧浊竹话音落,就引得众人议论纷纷,他满意地看着洛忧泉的脸色变得铁青,饶有趣味地饮下一杯酒。
林飒就坐在萧浊竹的左边,他用余光撇了一眼萧浊竹,用着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浊竹兄,你这话可说过了。”
“可若不说些什么,明日我萧氏在百家哪里还有一席之地。”
“话是这么说,可浊竹兄也不应在这种场合让洛氏和楚氏都下不来台吧,你那句话倒是把你萧氏撇得干净,烂摊子可都丢给楚琸那个年轻人了。”
林飒偏头看着萧浊竹。
“兰因你有所不知,就在前几日,楚琸楚琛来商洛走访,你知道他们掳走了谁吗?”
林飒回过头,道:“温落姑娘。”
“是啊,那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将她扣在钺萧府。”
萧浊竹将整个身子都偏向了林飒,声音压得更低:“她……”
“好了,今日难得相聚,就别说这些扫兴的话,寡人还安排了许多曲目,请各位一同欣赏。”
弘裕插嘴打断了所有人的交头接耳,他只是坐在最高处看着众人都在私下的各自谈话,若再不出声,恐怕众人眼中就彻底没了他这个人了。
林飒见萧浊竹的话被打断,随即迎来了歌舞伎,偌大的宫殿里回荡着乐声,于是林飒摇了摇头,萧浊竹便也会意不再续说,回正了身子,再难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