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对刀刻般的剑眉,深浅恰到好处,浓一分显刚,淡一分则柔。即便处境狼狈,也盖不住他骨子里的高贵清韵。他的眸底仿佛被镀了一层不易被人察觉的深蓝,似海底,似古井,暗藏杀机。容色绝致,气质天华。
真不知道二当家上哪捡的宝。如此完美之人,竟然是个灵凡体。
无力护住自己,就不该怀有美玉。
小意越想越惋惜,好心提醒道:“姑爷,二当家是个率性人,您凡事稍微依着她点,日子才能好过。”
却得到对方一记不屑的白眼。
唉。
前院突然嘈杂起来,喧嚣吵闹,不过一会儿,就响起兵刃交错声。
心里咯噔一下,小意看向面无神色的男子。
新姑爷的气质确实不像平凡普通的老百姓。听说是在北边的一个偏远小镇被二当家看到的,穿的不是华贵锦服,为人也很低调。
隔着人群那么远远的瞧了一眼,二当家就着了魔。
难不成新姑爷的身份不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
外面的厮杀越来越激烈,小意擦了擦手心汗,轻声道:“姑爷,奴婢去外面看看,您千万别乱跑。”
穆云潇看着她慌乱的步子消失在门缝后,眼底暗了暗,目光重新遥映在窗前那一方院落。
加快手里的动作,但,还是不行。那胖女人正是与他相克的金性修行者,绳索下了禁制,他这会儿是打不开的。
阳光挪到窗台的位置,外头终于有片刻宁静。并不久,很快便有一个急切的步伐逼近。
来人是寒塘寨的小喽啰,好像叫小滑头。
小滑头满头大汗,面红耳赤,他径直走近,也不多说,只叫穆云潇随他去前院。
零零碎碎的话语中,大概知道原来有人上门挑衅,放话要独占山头,双方大干了一场。
寒塘寨,输了!
前院聚了许多人,穆云潇扫了一圈,站着的都是生面孔,寒塘寨的山匪七七八八躺了一地。
寒塘寨寨主和他老妹跪在地上,模样恭敬得很。
跪的是一个红衣女子,人群挡住她的脸,远远的,能叫人感受到她周身那股子游戏人间的气质,好像这世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宁老大,您说的缴械投降不杀,我们都放下武器了。有话好商量,这山头我愿分您一半,您看怎么样?”寨主马兴虎试探着问道。
“现在这局势,你好意思说分一半?能饶你们一条狗命就不错了。”回应他的是一个飒爽利落的声音。
综观大局,寒塘寨确实输的很惨。
伤的伤残的残,早没了反击之力。
真是倒了血霉,他独霸山头十余年没碰上敢上门滋事的人。难得碰上一个还打不过!
马兴虎劝诫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咬咬牙,笑眯眯道:“您说的对,那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不管他以前在弟兄面前多威风,如今小命被人拿捏在手里,不能不低头,马兴虎没觉得多丢脸,只要保住弟兄们的命,何愁东山再起。
行走江湖就得能屈能伸。
宁婳笑了几声,没有思考很久,便放话:“滚吧。”
想不到这出手狠辣的女子居然这么快松了口,马兴虎赶紧爬起来,生怕她立马要反悔。
大喜日子一下变成逃难日,马如花有点没回神,“哥哥,还有我夫君,带他一起走。”
肥软的手指指向边上极力降低存在感的穆云潇。
马兴虎瞪了眼不懂事的妹妹,又无奈又气恼,转头对宁婳赔笑脸,“宁老大,那是小人妹妹未过门的夫婿,劳请放人让他跟我们一块走。”
宁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戏谑的眼神登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