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司徒将军府(1 / 2)穿越斗重生首页

于乐瑶扫了一圈,对几个孩子都略有印象后,正好将眸子转到门口,不期然地望见正在同辛妈妈说着话的妙语,挑了挑眉。

“祖母,瑶儿有一事想征询祖母的同意。”敛了敛眸,于乐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说,“我想和大哥一起学武。”

谭氏听了这话,差点以为自己年纪大了,连耳朵都出了毛病!等看到戚氏一脸惊恐地望着自己,施氏和其他几个小辈也面露惊讶地望着于乐瑶,这才确定不是自己听错。

“学武?”谭氏口中咀嚼着这两个字,恍惚间,似乎回到多年前,也听到过一个不到七岁的小孩子这么同她叫嚷。同时她也在思量于乐瑶说这话的意图和缘由。

但不管缘由是什么,一个女孩子嚷着要学武而不是诗词,实在太过荒唐。若是传出府去,可就真的成笑话了。

谭氏沉了脸,不悦道:“胡闹!你一个女儿家,不弹琴学画,尽想着学这乱糟糟的东西做什么?”

“祖母!”于乐瑶上前一步,望着谭氏的眼睛,一步不退,缓缓说:“瑶儿不喜欢作诗,不喜欢女工,也不喜欢画画。瑶儿知道贾先生很有本事,但他会的那些瑶儿都不喜欢,也不想学。瑶儿想学武,不是胡闹更不是说着玩。瑶儿想学武这件事,已经想了很久。”

谭氏即使不高兴,但听于乐瑶能如此条理清晰地说出这番话来,也不免心生震惊和诧异。

“不瞒祖母,最开始的时候,瑶儿想学武是因为觉得学武很有气势和魄力,也很威风。但是大哥严厉地批评了瑶儿,我很不服气,为此我回去想了很久。”

“他说得对,如果只是因为觉得威风这一点就想练武,恐怕我连一月的时间都无法坚持。”于乐瑶笑了一下,很轻,也带着些自嘲。

“祖母。”于乐瑶抬了抬下巴,带着些固执的骄傲和憧憬,“我想做大秦国第一位女将军,我要让我和司徒府的名字永远存载史册,供人敬仰!”

其实,于乐瑶会如此坚决的表示自己要学武是有原因的,而这个缘由和病太子也有那么一丁点儿关系。

明知道只要病太子一死,嫁入宫门的宝贝女儿就会守活寡或者殉葬,但绝大多数官家还是期盼着能将不足十岁的女儿嫁给尚且年幼的太子,即使他已经病入膏肓。只因为,女子在这个社会的地位太低太低,连最基本的人权和话语权都没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顶得了皇帝亲口言。

病太子一事让于乐瑶认识到,对于女子来说,一生最重要的婚姻可以是结党营私的筹码,可以是攀龙附凤的阶梯,也可以是家族兴旺的寄托。却没有人考虑过当事人是何感受。

即便有一两个看得透彻些,想冲破封建寻找真爱,但三纲五常的道德枷锁和有意中伤的流言蜚语也渐渐将她们仅有的一点儿叛逆消磨殆尽,最终被失德的暗流吞没,成为当下的牺牲品。

于乐瑶是个现代人,说得再通俗些,她就像一只不小心伤了羽翅的雄鹰,她可以在休养期间像小鸡一样在地上奔走,但不可能永远不回到那片广阔无垠的蓝天。她已经习惯了翱翔天际的自由和随性,再精美的宫殿也圈不住她。

于乐瑶想活得自我,就必须从现在开始谋划。若等到及笄之后,只怕一切都晚了。

按照于乐瑶的理解,想要在司徒府占得一席,有话语权,不被谭氏摆布,更有能力掌控自己往后的命运,她就必须要有能让谭氏忌惮或者说心甘情愿让步的筹码。

而这个筹码就是,要么用钱砸垮司徒府,要么用权堵上众人的嘴。

身处闺阁,在出嫁前都不能随意迈出府门一步的她,即使有赚钱的头脑和手段,但在没有人脉和机会的前提下,还是什么都做不了。赚钱对现在年仅六岁的她来说,还有些无从下手。

没钱就只能从权上谋划。

这个社会,最大的权利集中者就是皇帝,皇帝之下有三公、丞相、三孤、三师以及骠骑大将军。再下还有参知政事、太尉、辅国大将军、镇国大将军等。

也就是说,摆在她面前的选择有两个,要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去考状元,努力爬上三师及以上的地位,要么吃苦耐劳舞枪弄棍,成为武将夺取功绩拿下大将军的名头。于乐瑶敢肯定,若她能获得二者中的一个,她的婚姻和人生将前途一片光明。

而对于已经死读了近二十年书本的于乐瑶来说,她更愿意选第二种。因为在现代即使上少林武当,也学不到最正宗的武功。更何况,她早在司徒昊天面前提过想学武的话,即使她不说,通过妙语的传达,谭氏也会知道此事,还不如她自己说出来妥当。

这样即使她在和司徒昊天约定的半年内,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才不会被谭氏纠住。

在场的谭氏、戚氏和施氏都被于乐瑶突然升起的豪情壮志和满腔热血的演说唬了一跳。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孩子,莫不是中邪了?

可看她模样,又是十分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这样一想,越发觉得司徒乐瑶异于常人。

小时候个性孤僻沉默寡言也就罢了,现在读了几天书,本以为她能知礼明义,结果又闹出要学武的笑话。真不知道她的脑袋瓜怎么就和旁人不一样。

虽说司徒府向来崇尚武学,但还从来没有哪个小姐吵嚷着要学武的,更不提大秦国也没有女子从军的先例。

所以司徒乐瑶一句‘想做大秦国女将军’的妄言让满座皆惊的同时也让谭氏头痛不已。

谭氏摆摆手,让辛妈妈将人全都请了出去,她现在是谁都不想见,只想去宗族祠堂问问先祖,是不是他们司徒家的孽债儿孙不够还,还得拉上个女孩儿。至于司徒乐瑶说的女将军,已经出过两位骠骑大将军的司徒府并不稀罕。即使真让她得名,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更何况,现在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战乱时代,新皇最忌讳的就是武将。大秦国从军之士百不足一,有点期盼或是念想的人,都走上了文官之路。这种时候想当个名垂青史的女将军,无异于异想天开。

谭氏挥退左右,自己一个人进了里屋,连辛妈妈也不让跟着。

将里屋百宝阁上一只翡翠白玉净瓶轻扭了扭,‘啪嗒’一声,一道暗门蓦然出现,谭氏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踱步进去。

暗室内只有一张高案,案上放着一方牌匾,匾成暗金,字体鲜红,在没有太多光线的暗室中,显得非常陈旧。

望着那一方匾额,谭氏深叹了口气。这方匾已经在暗室中不见天日二十年。

匾额虽大,但上面只写了一个字,苍劲有力虎虎生威。这是茂晟帝亲手写给司徒府的牌匾。

当年,茂晟帝托大,御驾亲征偷袭克林,没想到克林和突厥竟私下结盟,两者合击之下,杀大秦一万精锐骑兵,更将受伤的茂晟帝活捉。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太老爷司徒旭的祖父,司徒钦临危受命,单枪匹马,一人独闯敌营,杀敌一千,满身浴血,断掉一臂,将受伤的茂晟帝救了出来,震慑敌威。

回营后,茂晟帝不顾伤痛,当场就写下一个苍劲有力的勇字赐给司徒钦,也就是现在的这副匾额。

茂晟帝是先皇的父亲,新皇的祖父。茂晟帝在位之年也是司徒府最风光最荣耀的时候。

司徒钦骁勇善战,数次受茂晟帝之命领兵出征,出击克林和突厥两个部落,生生将他们部族逼退数百里,牛马金银上贡无数,更划隔部分土地让给大秦国。

茂晟帝龙颜大悦,对司徒钦连连封赏,赐以骠骑大将军和爵位。这是司徒府出的第二位骠骑大将军。第一位是茂晟帝祖父嘉陵帝在位时,由司徒旭的高祖父司徒敏所得。

按照茂晟帝的意思,本想在不久后赐封司徒钦正一品三公之位,却不想,在一次征战凯旋而归的途中,向来身体健朗的司徒钦忽然染上重病,还不等回到云阳城就已经身毙,即使是茂晟帝身边手艺最高明的御医也无力回天。

茂晟帝痛失爱将,当即失声痛哭。下旨将爵位袭给了司徒钦的儿子,司徒旭的父亲,司徒耀。随后不多久茂晟帝也病重。

茂晟帝薨后,先皇对司徒府虽没有表现出明显不喜,但也渐渐冷落,不再像茂晟帝那般器重司徒耀,只赐给他一个骁骑尉之职,随军而行。得不到重用的司徒耀郁郁而终。

司徒耀逝后,先皇收回爵位,没有再袭给司徒府任何男丁。

之后新皇继位,重文轻武,又因突厥和克林多年没有进犯边土,便再次对武将出身的司徒府连连打压,至使现在的司徒府已经找不出一个可以提枪上马杀敌千里的战将。

若不是司徒耀膝下还有个金榜题名,荣升金紫光禄大夫的司徒旭,只怕司徒府没落更甚。

时至今日,司徒旭嫡子司徒晔虽身肩军监长之职,但有名无实,更不提亲上战场。庶子司徒永虽喜弄武,但早年荒废,现在也是一事无成。司徒润又只知读书,武之一字离他太过遥远。

下一辈中,也只有司徒昊天还算得上半个学武之才,但他此时也不过才十一岁。再往下,司徒诚或许还可栽培,但司徒明一看就知道受父亲影响太深,只喜欢笔墨之物。

这一辈若再不出一个学武之才,只怕到下一辈,就什么都没有了。

谭氏很清楚,答应让司徒昊天学武她是存了私心。司徒晔看清当今形势,觉得武将没有出路,才不准司徒昊天学。但在谭氏心中,司徒府以武起家,不能以文而终。即使得不到新皇重用,但司徒府不能没有一个学武之人。

不然等她百年之日,实在无法同下面的祖先交代。

这块御赐金匾已经在暗室放了二十年,谭氏的心也跟着沉了二十年。没有期望的日子,是最难熬,也是最心酸的。特别是一些曾今拥有并让你以为会一直拥有的东西,突然间就消失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

这样的感觉,让人无比心痛和失望。

“女将军——”谭氏缓缓低念,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天上望着自己的列祖列宗在发问,“这到底是还不清的孽,还是逃不过的命?”

于乐瑶不知道谭氏是怎么想的,也不知她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她自己倒是无烦恼一身轻,谭氏答应让她学武是最好,即使不答应,她也能再去找司徒昊天想办法。

为了锻炼身体,于乐瑶每日又早起了半个时辰,用来做早操和跑步,当然未免被人当她鬼附身,早操都是在屋内完成。

开始一两天妙语和双溪简直不敢靠近状似抽风的于乐瑶,直到后来见的次数多了,才勉强接受这种锻炼身体的独特方式。

这么练了一月,于乐瑶终于能在瑶华院正屋前的空地跑上三圈不大喘气了。

于乐瑶又让盈袖和双溪分别弄到一条麻绳和两根手能握住的短木棍。庄妈妈按着指示在木棍一端凿出小孔,绑在麻绳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