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听弦手一顿,阿雪呼噜了几声,他将阿雪从自己膝盖上抱下去,绕过屏风走到柳溪桥身前,半跪下去,与坐在浴桶中的柳溪桥持平,他伸出手,轻轻摸上柳溪桥的侧脸,柳溪桥闭上眼,笑着靠在他的手上:“嗯?”
“溪桥。”楚听弦道,“你愿意以后永远陪我待在苍舒么?”
柳溪桥睁开眼睛,看着他,思忖片刻:“可以容我想想吗?若我直接回答愿意,你也不会信。”
楚听弦不言。
柳溪桥道:“你不会跟我去归雁楼,要我以后留在苍舒,我倒也没有不愿意,只是那些都要等此间事了,再做打算。其实我原本是想陪你在苍舒,时不时回归雁楼待一阵子。等你不想当教主了,我们就远离江湖,隐居在一处桃源。”
楚听弦收回手起身,将柳溪桥从浴桶中拉起,柳溪桥笑着扯过中衣披上:“现在是白天。”
楚听弦道:“正适合白日宣厖淫。”
猫早在楚听弦把它放地上时,就顺势跑出去在客栈院子里玩,柳溪桥趴在穿上,锦被盖在悲伤,楚听弦的手臂伸过来,拦住他的腰。
“楚教主。”柳溪桥懒懒说,“放过我吧,我刚和人打了一场,有些气血不足。现在腰也开始疼了。”
楚教主毫无诚意道歉:“是我的过错。”
柳溪桥侧过头,笑着伸手摸上楚听弦搂在他的腰间的手:“说起来,我们日后若是有隐居的打算,我希望住的地方有一片杏花林。”
楚听弦长发散落些许,落在脸侧,他有些不习惯,微微晃了下头:“那孤鸿不就可以?”
柳溪桥抬手帮他将长发拢到耳后:“不够清幽,我们得寻个人少的地方。”
楚听弦自柳溪桥腰上收回一只手,握住了柳溪桥的手,送到唇边轻吻:“那你喜欢中原还是江南?”
柳溪桥想了想:“江南吧。烟雨朦胧,碧波千里。”
楚听弦笑了:“那就在江南。”
第二天柳溪桥去二楼上把易轻尘喊起来,那日遇见易轻尘就直接把他带回了自己住的客栈,就住在自己楼下。易轻尘原本是住在朋友家,也有些不方便。
易轻尘上楼把猫抱走,嘻嘻哈哈和楚听弦打了个招呼,一溜烟跑到大堂:“表哥,我们去哪?”
柳溪桥道:“去见林雾。”
林雾白天不在情人家,在自己家,他家开了个小铺子,卖些杂物。林雾见他们来,便走了出来。
柳溪桥道:“我们就要走了,走之前为谢你那日不言之恩,特来送你一样东西。”
林雾抬头看他:“不必了,我本来也不是为了你们。”
柳溪桥道:“我也不是为了你。你恋人的父亲内海受创,应该还有些内力,配合这本心法修炼,多少能恢复些,但是想如未受伤之前那样是不可能了。”
林雾借过那本书,忽然笑了:“你说你们这些江湖人,怎么把武功看的那么重,他爹都六十多了,身体也不好,还总想着恢复武功,在家安享晚年不好么?”
柳溪桥道:“武功于武林人闻言,便如金银于商人。”
林雾敛去笑意:“武功盖世又如何?抵得过生离死别吗?”他顿了顿,“多谢你。我回去了。”
易轻尘道:“随时欢迎你去同尘剑派做客。”
林雾转身道:“好。”
林雾的柜台上摆着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墨迹旧了,写着几句话,大抵都是些相思的情话,用词老旧,也没什么新意。偏偏在情人眼中,这就是最珍贵的东西了。
未亡人收着死去恋人写来的最后一封情书,此后鸿雁不传,青鸾不探。穷尽碧落黄泉也只留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窗下,读那旧时的书信。
柳溪桥问:“他恋人是怎么走的?”
易轻尘叹道:“救人,救了老少妇孺不少人,自己却没了。”
柳溪桥轻叹一声,转身道:“我和听弦要去江西,给你同伴下毒的人是听弦的仇人,江西道教盛行,如要找个伪装成道长的人不算很容易,现在只有你知道他大概在哪,也认得出他,阿尘,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再去一趟吗?”
易轻尘嘿了一声:“哥你这哪里话,咱一家人当然有忙就帮。再说上次我都没玩好,这次正好借你光再溜达溜达,我们什么时候走?”
柳溪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