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于歌摇摇头,“东西太贵了。”
秦青不解,她解释道,“这等高级杂货,顾客如果穿的太随便或者人出入稍微多那么一点,就很容易被怀疑。”
骑着马在城中慢慢走着,“我感觉,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他们在一家稍大的医馆面前停了下来,拴住马匹,进去逗留片刻,殷于歌带着秦青沿着后门离开。
春日暖阳日盛,长时间的行走,殷于歌后背已出薄汗。
这条巷子是一条街,一家小巧的杂货店立于期间,门帘的翻旗写着珠娘杂货,门口摆着一些云秦瓷器和西戎的香料等用品,男子在柜台接待,另一位妇人打扫着灰尘。
殷于歌拾阶而入,妇人热情的用西戎语招呼道,殷于歌与秦青面面相觑,礼貌性的微笑道,“我们姐弟是从云秦来的。”
“噢,二位要些什么?本店有上好的西戎香料…”
殷于歌莲步轻移,“不知掌柜的可有笔墨纸砚?”
男子抬起头看着她,“这些倒也是有的,珠娘,拿过来给这位姑娘看一看。”
殷于歌执笔,蘸了蘸柜台的墨汁,在纸上画着,一面观察掌柜的表情。
“掌柜的是云秦人?那么应该听过卫家?”
男子笑着,摇摇头。
“好了。”殷于歌停笔,将画移过去,男子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变化,他将纸揉成一坨,打开柜台门。
“小姐慢着,后院还有一些上好的货物,请随我来。”
“珠娘,我带客人进去选货,你看着店。”
“诶!好嘞。”
秦青跟在殷于歌身后,“于歌姐姐,你画的什么?”
“大将军印信拓下的图样。”
由于没有任何线索,殷于歌也只能大胆一试,既然作为大将军的卫子期来西戎办事,那么联络点的人一定会知道,自然也会知道大将军印信的模样。如果错了,普通人也不会知道画的是什么。
秦青不由得钦佩起她来。
越过后院,进到货仓,男子推开货架,打开一个密室,“二位请进,你们叫我陈叔就行。”
密室挺大,但是没有窗户,只有一些密集的圆形出气孔。
一进门,殷于歌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不详的预感。她走的急促,进到内室,看见纱帐挂起,旁边摆着一盆血水。年轻的大夫在给他喂药,然而床上躺着的人,双唇紧闭,不省人事,喂进去的药汤,又自嘴角滑落下来。
殷于歌快步上前,蹲在床旁,眼前人裸着上身,几道新的刀伤深深浅浅斜着刻在胸膛,和旧伤痕交织。较深的那一处,大夫已经用肠线缝起,涂上了药粉。
她的担忧,终于成真,“他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卫影呢?”
陈叔回答道,“昨夜他背着将军过来时,将军已经昏迷,听他说被人下了药,所以不敌,等他去到房间支援时,将军他,已经受了重伤…”
秦青愤愤不平,“是谁那么狠毒,要我们将军死!等我把他揪出来,一定饶不了他!”
陈叔继续说道,“卫影他说去寻其他的人,怎么?你们没有看到他吗?”
她摇摇头,泪水滴落在卫子期的手臂上,“子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嗯?”
床上的人嘴唇惨白,仍没有反应,她把着脉,转头问道,“你开了哪些草药?”
大夫是云秦外派至此的年轻人,他如实回答。殷于歌拿过药方,又重新增加了几味药材,“出门的时候,小心跟踪。”
他点点头,应该换伤口的药了,“那,这些…”
“我来吧。”
“我先回药坊煎药。”
“陈叔,你可知道田方副将?或者薛逸平先生。”
男子摇摇头,“这两日,除了卫影,没有别人来过。”
“于歌姐姐,我先去把马匹安顿好。”秦青望向她。
“好。”
“记着,离此地远一点。”
秦青点头,“你不要太担心,将军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殷于歌挤出微笑,秦青转身离开。
“你先忙着,我去看看之前给将军熬的汤好了没,这人是铁饭是钢,得吃点东西才能恢复啊。”陈叔关好门出去。
她给他换药,每一次滑过伤口,她的手就更颤抖一些。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他受过这么重的伤,百越战争那次,他还能包着伤口对着她撒娇,现在,他躺在那里,惨无血色,不发一语。
“子期…”
“你睁开眼看我好不好。”殷于歌流着泪,“还有好多谜团没有解开。”
她靠在床沿,用棉布给他的嘴唇沾水,使他湿润一点。
“沁姨死了,我现在毫无头绪,我好怕…是你把我卷进这趟浑水的,你要起来和我一起面对。”
她握住他的手,纵然屋内烤着火盆,他的手还是只有微弱的温度,只稍微松手,他的手便从缝隙间向下滑落。
她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侧,“子期…不要丢下我,我在世间,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子期。你起来。”
“你起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