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沈相说到,便会做到,你我只需安心待着,如此心思浮躁,平日教的礼仪都扔哪里去了!”楚湘玉低声呵斥,一想到莫东霓与莫西风的动静悬殊,便是头疼。后悔在莫东霓幼时没有多加管教。
莫东尼撅着嘴,坐了下来,低头数着地板的砖块。其实莫东霓倒也能像京都那些大家闺秀般,娴静淑雅,只不过装得太累,在自家人面前,总想释放自己的本性。
当莫东霓将地板的砖头数到第一百三十块之时,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凉风灌了进来,卷起吊着的黄布,炎炎夏日,却让人瑟瑟发抖。
莫东霓紧靠在楚湘玉身上,齐齐望向被推开的门,一道素色身影闪入,惊得楚湘玉和莫东霓张嘴便要尖叫。
“是我。”来人正是许晚舟。
“舟儿。”
“舟姐姐。”楚湘玉和莫东霓喜出望外,细细打量许晚舟一番,发觉毫发未损,更是喜极而泣,失而复得的喜悦,如此也不算夸张。
“舟姐姐,你怎么落在了沈相手里?诗会时,为何不认我们?你与义父来京都究竟发生了何事?”莫东霓见着许晚舟,心底里的所有疑问全部都涌了出来。
楚湘玉实在看不过眼了,把莫东霓扯到身后,拉过许晚舟,
“舟儿不急,我们一个一个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来京都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义父说你们遇到了海贼?”楚湘玉拉着许晚舟慈爱如往,让许晚舟心生温暖。
“是的。”许晚舟点头,面色凝重,
“当夜我们遇到了海鬼手,杀了一船的人,爹爹和娘亲为了给我争取一条生路,点燃了整条船,然后将我推下了海中,而他们”
“好了,别说了,义母懂了。”楚湘玉忙止了许晚舟的话,许晚舟还小,经历了如此大的磨难,已甚是不易,现若再让她回忆当晚,如同在揭伤疤,别人不心疼,自己还心疼。
“舟儿回来便好,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义父处理,你便随我们一同回府,有我们在,不怕。”许晚舟感激莫府一家的温情,但正因如此,自己更不能答应,
“义母,舟儿今日前来便是要与你解释此事,舟儿还不能与你回府。”
“为何?”楚湘玉和莫东霓异口同声。
“海鬼手一事,疑点重重,牵连太多,义父不宜出手,太过冒险,况且,秋闱将至,若是因晚舟的事影响了义父的仕途,西风哥的应考,九泉之下的父亲和母亲也会责怪舟儿不懂事。”许晚舟劝慰着。
“可是”楚湘玉想要反驳
“没有可是,义母。”许晚舟道,
“过去的事已成过去,最重要的是当下,舟儿现有沈相护着不会有事,义母尽可放心。”
“就是沈相才不放心。”莫东霓想到沈星河那张明艳笑脸下多端的手段,便心里发毛,再想起五年前池西岸许晚舟渡气救了他,更是心生不满,舟姐姐是自己哥哥的,怎能住在他人府里。想着便道,
“舟姐姐还是跟我们回府罢,你在相府里住着,大哥也会心生牵挂,一样也会影响秋闱的。”
对于莫东霓这话,楚湘玉倒是有几分赞同,自得知许晚舟出事到如今,心思跌宕,坐在案前也是看着书发呆,根本不像要秋闱之人。
许晚舟望着莫东霓和楚湘玉眼里的一丝期待,一丝担忧,再添一丝八卦,顿时敏感到了什么,圆溜溜的珠子一转,勾起一抹浅笑,拉过莫东霓道,
“我救过沈相,看在这一点上,相爷定也不会为难晚舟,有何不放心的。你便回去告知西风哥,男儿志在四方,为国而虑,为国而乐,琐碎之事,又怎可记挂于心,若西风哥只顾眼前小事,倒是连晚舟都要小瞧西风哥几分。”许晚舟道得正经,莫东霓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楚湘玉紧握许晚舟微微发凉的手,眼里熠着光,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