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正初刻,早朝结束。
宣阳宫的宫道上,秦承恩慢步向宫外走去。一路上碰见的大臣们,都会与其相互寒暄问好几句。
谁人不知,如今秦相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虽无法与之深交,但点头之交也好过互相交恶。
走出宫墙外,秦承恩正要坐上马车,却突然眼角处掠过一个人影。他嘴角一直带的笑不由得收了点,皱眉侧头望去……
许久,唇角勾起。
“居然,真的是你。”
……
城东一间雅座之内,秦承恩噙着笑看着对面的人:“没想到你真从幽州出来了,兄长。”
秦承恩垂眸给自己倒了杯茶:“许久不见,不知兄长今日找我是有何贵干啊?”
秦先生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玉德,你还在调查她的事吗?你可知这一个不小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秦玉德垂眸为自己倒着茶,嘴角的笑意也敛起了些:“如若兄长来此只是为了说这个,那便请回吧。”
秦相本名秦玉德,秦先生才是真正的秦承恩。
虽然秦先生并未实指谁,但是秦玉德却是一听便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见秦承恩似乎还要说些什么,秦玉德抬眸一笑:“兄长从幽州出来,我本是打算装作不知道的。但你若是一意孤行,一定要阻止我那我只得再将兄长关回去了。”
秦承恩不禁眉头皱紧,“那个女子进了宫,便再与你无关了。你难道还要一错再错吗?”
秦玉德垂下了眼:“这事还是别再提了,反正我们互相都说服不了对方,不是么?不过作为给兄长接风的礼物,我隔日会将王家无罪的证据给你的,替你给四皇子递上一封投名状如何?”
他思索了会儿,似是在想着这件事的可行性,而后便是缓缓一笑:“愚弟私以为,此礼还算有些诚意的。毕竟四皇子那,大概是还未完全信任你吧?”
秦承恩有些错愕地抬头:“你……”
“想问我如何晓得的?兄长,您真是在幽州待久了,连思想都同那边的人一般愚钝了。难道你会认为,我这些年待在左相这个位置上,会毫无作为吗?”
秦玉德说完听了一会儿,见秦承恩一直眉头紧锁,才又接着说道
“愚弟这礼,也算是给兄长致歉。当年是我太过年轻气盛,竟是狠心将兄长囚禁在幽州一连数载。不过这本也是因你一直不愿同意愚弟的建议,才不得已而为之。你我兄弟二人之间本就没甚么太大的矛盾,如此兄长便收下这礼,当自己什么都不晓得不是很好么?”
秦玉德看向秦承恩,似是在等他的回应。但是秦承恩了解他这个弟弟,若是自己不同意,恐怕不仅王家之事的线索他拿不到,秦玉德还会在这事上故作迷障,引他们进入死胡同。
秦承恩眼中眸色翻涌,思索许久,最后还是眉头一拧同意了他的话:“罢了,我不愿管你。”
秦玉德挑眉一笑:“兄长还是如先前一般,面子里子都要啊。”
说罢,不待秦承恩变了脸色,秦玉德便起身朝着他拱手一礼:“如此我们便说定了。愚弟就此拜别,这礼,待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宜,便会立刻送上。”
……
待秦玉德离开,秦承恩不由得叹了口气。
在来之前他便知道,他这个弟弟聪明一世,在那人的事情上却是永远糊涂,想是无法劝得的,便也没有过于失望。不过王家的一事上,他也算是不负四皇子的嘱托,可以回去交差了。
大清早的,定远街上一人跑的飞快,面色急切似是有何要事。在跑过最前面拐弯处,进了个小巷里,又往前跑了几步到了一小门前那人才停下,抬手轻叩着面前的木门。
男子跑了足足有大半条定远街,停下后却是没有半点气喘,仅是面色红润了些。再看其虽面容清秀,却是身材高挑、体格健硕,应是个练家子。
叩了几声,门就从里边打开了,出来个还打着哈欠的小童。见了来人也没问什么,侧个身便让他进去。
男子进了府,便直奔主院而去。刚巧府里主人也刚下朝回来,门口的小厮见是熟面孔,又脸色严肃,便对里头说了声就让他进去了。
“主子。”
“免礼,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