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毓真看着上面的内容陷入了沉思。
若是大皇子仍旧活着,那么能在当年那个节骨眼上一手遮天骗过所有人,让他们都深信不疑这事的……恐怕就只有父皇了。
他不禁冷笑,父皇还真是偏心啊!
同为皇子,一个被早早地送出宫去,让其安然长大远离宫廷中的纷争,剩下的则都留在宣阳城内,任由其相互算计、骨肉相残。而他更是仅仅因为被记在先皇后膝下,由其抚养,而被父皇一直猜疑、从未停止!
一时间,被烛火映照的脸上不由神色几变。
一旁的楚瑾看见裴毓真的神情变化,垂眸不语。显然他也猜到了这事背后的幕后指使,自然也明白主子为何会如此。
裴毓真忽又想到王家之事,心中不免猜想这其中是否也会与父皇有关,但是转而却是自己将其否定了。
当年之事来的蹊跷,当时他已暗中培育了自己的势力,也避开各宫视线调查了许多。然而哪怕其中线索多且杂乱,但确是与父皇没有特大的关系。
那封从王府被搜出的通敌密信,是来自妙嫣院中一丫鬟之手,不过她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放信之时便已吞了毒药,等他追查到她身上时,早已毒发身亡。虽之后查到那丫鬟几日前曾与之前玉妃宫中的嬷嬷见过一面,然很快便又得知那嬷嬷前些日子刚刚去世,故而线索也就又断了。
这幕后之人显然都将一切算好,为了不暴露自己,事成之后立即将那些人全部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虽然狠辣,却最是有效。因为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至于父皇在其中最多只能算是确定了王家的覆灭,但在之前的过程中,并未有他插手的痕迹。
……
书房之中安静了许久。
裴毓真忽又抬眸望向楚瑾:“宋家丫头最近如何?”
这就是不愿再谈的意思。
楚瑾了然,便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顺着裴毓真的话往下说:“宋姑娘最近在打探当年宋丞相与其妻的事情。”
裴毓真挑了下眉头:“她去查这个做什么?”
楚瑾浅笑:“大约是想知道当年严氏的死因吧。”
裴毓真点点桌子,没有说话。
“可要阻止么?”
裴毓真抬眼:“那是宋家的家事,那丫头想知道便让她知道好了。如果她单单想要调查这事,可以让李泰帮忙查查。”
楚瑾闻言不由一笑。
府里的情报网专门有一部分就是调查川罗各官员的家长里短,以备不时之需。而宋府这件事虽说宋丞相藏的很好,但当年严二小姐为了嫁进宋府闹得挺大,所以倒也并不难查,那始末缘由都细细记录好存放在暗室之内。
主子这话,便是想让李泰找个机会,一点一点的慢慢将这事放到宋大小姐面前。
楚瑾心中自有思量,这事也对主子无害,便也打算着明日去和李泰说说。
夜已深,楚瑾见裴毓真低头沉思的样子,便轻轻退出了书房。
房中仍旧烛光摇曳,在一旁的窗纸上映出了屋内人的身影。
第二日正巧是李泰给宋沐婉安排的休息日,楚瑾到李泰院子里的时候,他正坐在院中的石桌上自己和自己下着棋。
楚瑾浅笑着走过去:“你倒是好兴致。”
李泰这才发现楚瑾来了,忙起身行了个简礼:“楚先生。”
楚瑾让李泰改口,改了七八回,却仍旧是改不了,便也就不再强求了,只是心中叹息,此人果真是和主子说的那般顽固死板。
“今日我前来,是带着主子的吩咐过来的。”
“先生请说。”
楚瑾将昨晚之事大致说了,让他找个时机将东西放到明面上来,李泰点点头表示明白。
楚瑾抬眸:“你可真明白了?”
李泰闻言一愣,却还是点了点头:“先生所说,我都已经知晓了。”
楚瑾瞧了他一眼,浅笑:“这是你向宋沐婉示好的机会。如此说,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