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士兵三步一岗,又有三五一队的士兵巡逻,或许那边早就设了埋伏,等着一举歼灭文国的余党。
秦墨不是没有想过埋伏,可是眼睁睁看着太后尸首在城墙上随风飘零,她哪还能顾及自身安危。只想着去尽孝。
从长计议之下,门森和秦音将秦墨拉走,在城外小树林藏身,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月亮高悬;
三人准备了一下,趁夜色行动,最好还是穿夜行衣,又制备了三件趁手的兵器。秦墨、秦音自小是跟着玉香公主的武师一起习武的,兵器一直练习的是剑,当然还有近身搏斗,毕竟女孩子随身插把剑很是不雅。
秦音看了一眼门森和秦墨说:“我先前查看了一下城上的尸首,玉香公主并不在其中;先前听人说她已回到文国,不知道是不是逃出去了?”
秦墨看出她的担心,抓过她的手安慰,“不在上面,至少还有希望。”
门森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总透着些怪异,可此时此景并不好问,只能安静的等着;临走定了计划,门森负责文定山,秦墨负责太后,秦音负责断后;其他的人当真无能为力了。
三人整装出发,门森先行查看巡逻看守情况,秦墨和秦音远远眺望着城楼上的模糊影子。秦墨带着伤怀的语气轻轻的说:“秦音,文国已败,太后已薨,你我之间的约定可以不作数的。”
“如果没有太后就没有秦音,秦音虽然不是大丈夫,也懂得一诺千金,知恩图报的道理。这一生都会谨遵约法,守护公主。”
秦墨鼻子有些堵,声音随即有些哑,“我知道太后一直希望我能像个平凡的人那样嫁人生子,平安终老一生。为此付出了许多,我并非一定要在这节骨眼上违背她的遗愿,不顾全自己,只为取回她的尸身。可是为人子女,孝字为先,我不能每日唤她母后,可我心里始终念着她是我的生身母亲,如果让她死后如此受辱,我实在不安,我做不到。”
稍稍停顿,转头看向秦音说:“若是你的母亲还活着,自然也会护着你,不愿看你置身险境。我不能因为当年母后救了你一命,就让你以命相抵。今日不管成与不成,你且护住性命,今后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吧。”
秦音在听秦墨说这番话的时候,就作势要打断,被秦墨示意继续说了下去。听完这些之后,秦音忽的跪了下来,秦墨拉也拉不起来。
秦墨便是当初的玉香公主,从小是众星捧月的成长,直到太后带她去琼山祈福,名为祈福,实则隐藏她的特殊体质。
老文王去世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太后便将十岁的玉香带去琼山,路上救了秦音和秦墨两个小姑娘,顿时萌生了换人的主意。
换一个正常的公主,没人会留意一个小宫女,玉香的体质也会藏的深些。平日里太后也是让三人一同习文练武,变成宫女的秦墨也甚少做过活计,更不曾受伤流血。
十岁的玉香公主刚好是懂事的年纪,太后跟她说明她的特殊体质,她的担心,玉香很快就能知道该如何做;
从此玉香和秦墨换了名字,换了身份,不管人前人后,为了习惯,都未曾换过来;太后也想听换了身份的玉香时时唤她母后,可是她一丝不敢大意。
玉香所有接收来的讯息都是要隐藏自己的特殊性,做个普通人,嫁个普通人。她也一直觉得没有什么不好,做秦墨反而更自由;
她从来不是个有大志向的人,随遇而安的开心度日。如今家国尽毁,她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对未来何去何从她没想过,她如今只想先救母后和兄长下来,入土为安。
她占用了秦音妹妹的身份那么久,秦墨顶着公主的头衔在琼山的日子虽然惬意,可是却因为公主的身份,被设计远嫁东昭国;
玉香本想着陪着去看看,至少看她幸福才能放心,否则心里难安。她本来对门焱的态度感动了几分,觉得这人或许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等她看到两人幸福了,她就回来陪着母后,还要等恒止来求婚,到时候太后封她义女什么的,嫁给恒止人生就圆满了。
她想起六年前的月下相遇,她莫名的觉得圆满。看到恒止的那刹那,仿佛魂魄都凝聚在一起,打个激灵,她稚气的觉得那种三魂七魄归在一处的感觉就是一见钟情;面前这个不知姓名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夫君,相伴到老的伴侣,这一生的目的就是寻到他,让她的魂魄齐整。
她当然不知道她的魂魄确实不齐,她留下了爱魄正好就戴在恒止的身上,恒止又将它作为定情信物还了回来;
明明都想好了的,可是一切都变了,她觉得对不起秦墨,更不敢再拖累秦音,若是一起害了她们两姐妹,该如何心安。
她还没搀起秦音,门森已经观察好敌情返了回来,看见跪在‘秦墨’面前的秦音,微微诧异。
‘秦墨’再搀秦音也轻松的一下就搀了起来,秦音低眉不语,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门森什么也没说,走过来低声交代:“据我观察,城上士兵比白天减少了一半,城下巡逻兵有二三十人,城上巡逻队一刻钟一个来回。所以我们只有一刻钟时间,最好在一刻钟以内摆脱城下巡逻队,救人,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