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森本来甚是担心秦墨几日无米水入腹体力不支,结果见她精神似乎好过自己这个七尺男儿。
所幸门焱以为他们两个被关在卫国驿站,定然翻不出花来,只派了两个侍卫守在门口,侍卫觉得门窗封的那么死,两人在屋内摔东西砸门的,听得他们心烦,所以干脆到外间跟驿站仆人掷骰子去了。
反正也不用送饭送水的,门焱说了待饿的两人十天半月再放出来。
这让秦音如入无人之地一般救走了两人,出了卫国都城,三人三匹马。秦墨觉得自己的事情,不应该拖累门森,更何况门森和门焱又是亲兄弟;
秦墨拉住缰绳,在分叉路口对他说:“门森,我们不如就在这里分别吧,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有缘再见。”
出了城门,门森就有些感觉,觉得秦墨似要和他分别,他无法体会她一个仆人对主子为何那么尽忠,一定要回文国去的想法。
他也不去试着劝她和他离开,浪迹天涯。听得她这样说,只坚定的回:“从今,你去哪,我去哪。”
秦墨看了一眼秦音,秦音坐在马背上,牵着缰绳,侧过身去。秦墨看着门森那么认真的表情,心里不好受,低下头说:“对不起,我……”
门森看出她的为难,更不想自己的示好成为她的压力,让她为难。赶紧换做嬉笑的表情说:“别你呀我呀的了,赶紧走吧,救人要紧。我的江湖生涯第一站就定在文国了,你要带着我,否则我会迷路的。”
最后还露出可怜的表情,好似一个乞求主人的小狗。秦音插话说:“秦墨,就带上他吧。”
门森好似得到确认一样,立刻欢呼说:“是啊,时候不早了,快点出发吧。文国往哪?这里吗?驾!”
马儿一听到指令,立刻扬蹄离去。秦墨看着他的背影,叹息的说:“我不想连累他,也不想给他希望。”
秦音在旁边沉沉的说:“入得人世,就没有脱身。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秦墨听得有些奇怪,轻轻的问:“秦音,你怎么了?”
秦音摇了摇头,一扬马鞭,随声说:“秦墨,我们走吧;”
一路看到许多难民,战争带来的恐惧,让他们四处流浪,在成批的逃难路上,疾病,抢劫,失散,人心惶惶;所有人脸上流露的都是急切的迷茫;
孩子的哭声,大人的骂声,乞讨哀嚎声等等,越往里走,遇见的景象就更加触目惊心,那些没来得及打扫的战场,文国士兵的尸体,让你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是他们一定是被马蹄和人践踏过去的。
战场上还有些胆子大的在四下查点,看能否捡到一两样能用的东西。看到国民的残破尸体,秦墨依样眼泪涌满眼眶,心里沉甸甸堵的难受;
门森适时的拍了拍她,借了一个肩膀给她;她抹了一下眼泪,抬头说:“我们走。”路上迎向逃难的人,就堵住人问恒国的军队打到哪儿了。
有好心的人会对她说:“姑娘,赶紧逃吧,恒国已经打到文昌城了;文国要灭了。”老人早年经历过战乱,东边打仗跑西边,西边打仗跑南边,反正换个皇帝,换个国名呗;
亡国说白了只是亡了当权者,新的皇帝很快取代了旧的;战争确实会家破人亡的,能逃就逃吧,否则被抓了壮丁,不值得;而被骂的却是被作为□□的玉香公主;
人不吃不喝不休息有股精神劲尚能支撑一下,可马儿不行,何况它还驮着人,总是要停下来休息一下,补充补充粮草的;
待他们三人紧赶慢赶到了文国国都文昌城之时,守门的士兵已经换成了恒国的,城门上吊着皇帝与皇室族人。秦墨泪水迷蒙了双眼,她想不出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能让门焱将一众死人如此羞辱,死也不放过。
秦墨几乎是站立不住,秦音也死死握紧拳头,紧盯着城上的尸体,一个一个的查点过去;
秦墨从未与人真刀真枪的打过,她看着城上的太后和皇帝,咬住嘴唇,伸手去拿秦音的剑。秦音一把阻止道:“秦墨,不要轻举妄动。”门森也哀戚的看着秦墨,希望她能冷静。
她如今满眼满心都是难过悲伤,炸的脑子喧嚣不停,满当当的。“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让他们入土为安,还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