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变成罗刹之后，土方岁三的实力增强了很多，出手之间力迅猛癫狂，带着骇人的暴戾气息。

雪村千贺紧紧蹙着清秀的眉宇，右手紧握刀柄，却完全找不到插入战局的机会。

土方岁三已经发狂了，风间千景即使用尽全力也讨不到便宜，不过几招便被对手划破了脸皮。

“竟然……敢伤我的脸！”抬手缓缓抹去脸上的血迹，一向重视仪容的风间真的怒了。

土方岁三脸上挂着狰狞扭曲的笑，那仿佛能够斩碎一切的刀锋发出极为锐利的嘶啸，寒光裂空而至！

风间千景瞳孔骤缩，眼里有着狼一样的毒辣狠厉的光，手里的刀刃化作闪电，带着雷霆之势，怒劈而来！

这一次，两人再无任何保留，竟是不顾一切两败俱伤的打法！

雪村千贺看得心惊，猛然一咬牙，在间不容发之际一个闪身挡在了两人之间！

风间千景虽在盛怒之中，却还是险之又险地收势，刀尖擦着少年飘飞的发丝，一个疾转顺势入鞘，然而，刀刃入体的闷响还是清晰地响在耳边。

土方岁三一瞬僵在原地，他睁着眼睛，怔怔看着自己握刀的右手，看着被刀尖刺穿的少年，看着殷红滚烫的鲜血迅速从锋间中涌了出来，双眼血色陡然褪去，一头银发也瞬忽变成了黑色。

“千贺……千贺……”如同触电般猛然松开握刀的手，土方岁三抱住颓然倒下的少年，单膝跪地，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

“土方先生……你……你扎哪里不好……偏偏……要扎胸………你……你可得……负责……啊……”雪村千贺苦笑着要死不活地说完这句话，头一歪，倒在了土方岁三怀里。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身下微微摇晃，昏暗烛火之下，雪村千贺随意扫了一眼，发现自己躺在船舱之中。

忍着胸口的疼痛撑起身子，目光一转便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土方岁三背靠舱壁坐着，双眼紧闭，长睫垂落浓厚的阴影，脸色苍白憔悴，眉宇之间满是疲惫。

仿佛是听到了响动，他缓缓睁开眼睛，然后猛然转过头来。

“千贺……”一瞬的怔愣之后，他急忙起身试图将少年按下去:“不要乱动！”

“土方先生……”雪村千贺轻轻推开他的手，微笑:“没事！让我坐会儿吧！”

土方岁三没说话，将枕头竖起来让他靠着，又用被子将他裹严实了，才转身去桌旁冲泡药水。

“你一直守在这里吗？”雪村千贺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开口问。

土方岁三端着热腾腾的药碗走过来，嗓音低哑:“先喝药！”

少年依言接过药碗，也不怕烫，随便吹了几口便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其实……你知道源先生不是他杀的吧！”将药碗递了回去，雪村千贺擦了擦嘴角，低声道。

将药碗放回桌上，土方岁三沉默着，缓缓回答:“我只是想发泄……”

“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扫了一眼少年缠满绷带的右胸，他迅速收敛那一丝忽然流露的软弱。

“以后……你也别在那么冲动了。”拉住对方让他在身旁坐下，却发现那双手修长硬朗的手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动作有些艰难地去掀被面上一层薄毯想要给他披上，立刻被他制止:“不要乱动，你伤得不轻！”

“你忘记了吗？我可是鬼啊！只要没刺中心脏，伤口就能很快恢复的。”看着面前男子眼中的担忧，雪村千贺安慰般地笑了笑。

“就算是鬼，胸口被刺了一刀也不是开玩笑的，你给我老实点！”土方岁三蹙了蹙眉，自己伸手接过薄毯披上。

“我们这是去哪？”

眉间仿佛锁着重重心事，土方岁三沉思了片刻才低声回答:“大将军在我们返回营地之前就离开了，城内兵器弹药以及粮食都所剩无几，我们也只能先撤回江户。”

“居然有这种事？”雪村千贺不禁蹙眉，胸口涌起一股无名火，忍不住低骂:“什么狗屁将军！一见形势不对就卷起尾巴逃走！废物！”

“没事！回到江户以后，我们重新再战！”似乎是想扯出一丝微笑，然而嘴角牵动却显得无比僵硬，男子迟疑着，还是轻轻开口:“只是……罗刹队几乎全灭，山崎先生……也牺牲了。”

“什么？”雪村千贺猛然抬头，看到了土方岁三那双向来冷酷坚毅的眸子里，有着无法掩藏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