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叶家。

“我不同意！”叶辰从沙发上弹起来，脸上带着怒气，“小柯已经失去很多东西了。爸你怎么能连他自由恋爱的权利都剥夺！”

“生在叶家，没有自由。”叶伟锋毫无感情道：“叶家养了他这么多年，不能白养。”

三观不合，叶辰向来不屑争辩，但事关小柯，他就是宠弟弟的哥哥，“小柯是您儿子，是我弟弟！什么叫白养？！”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不会同意的！”叶辰态度同样强硬，“您当初怎么答应我的希望您还记得！”

“哥。”剑拔弩张时刻，一道极轻的声音传来。

叶辰抬起头，就见一身睡衣的叶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楼梯口。他从小眼睛就看不见，所以一直住在一楼。

………

“是不是吵醒你了？”叶辰温柔的问。

“没有。知道哥要回来，所以没睡。”叶柯坐在床边，轻轻地摇了摇头。

把一杯温水小心的放在他手上，“嘴巴干成这样，告诉你多少遍了，不渴也要喝水。”

叶柯试探着喝了一口，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身边有叶辰时才会添上丝丝温柔，“还是哥好，倒水每次都倒半杯。喝起来方便。”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叶辰看着弟弟，语气无奈。

这么平静，一定早就知道了。

“他说的对，叶家养我这么多年，不能白养。”叶柯讽刺的扯了扯嘴角，从十七岁那年叶伟锋不分青红皂白甩了他一巴掌后，“爸爸”这个词，叶柯就从未出口过。

“你别听爸乱说，有我在……”

叶柯打断：“我已经答应了。”

“他答应我，结婚之后可以从这里搬出去。哥，你给我买间房子吧。”

叶辰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十年前，他和孙思杪结婚，从这里搬出去。当时小柯问了自己一句：“哥，我什么时候也能搬出去？”叶辰一直以为他是随口一问，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想离开这个家。

三个孩子，叶景在五年前公然断绝关系，离家出走，他和小柯也一门心思地想离开。赐予生命之恩，无法衡量。叶辰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父亲。

应该……是不合格的吧。

“……好，”跟小时候一样捏捏叶柯的耳朵，“哥给你买。”

孙思杪一直等在外面，见叶辰一脸怒火的出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每次回来都没好事，但还是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

“小柯，要跟常家联姻。”叶辰捏捏太阳穴，头疼的快炸掉。

常家？

“常家……就一个独子啊。”

“我知道。”叶辰讽刺的笑了笑，“把用在我身上的招儿现在又用到小柯身上。在他眼里是不是什么都能利用！但凡对他有利，是不是什么都行！！”

“辰辰，”孙思杪知道他头疼的毛病，“别生气，一会又严重了。”

叶辰眉头紧锁，靠在座椅上不说话。

孙思杪心疼的问，“疼的厉害了？用不用吃药？”

“没事，回家吧。”

楼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楚寒风能感觉到每天都守在这里的人今天没在。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心里丁点的期待全化成了讽刺。

开门进屋开灯，干净整洁的房间让楚寒风一度以为自己走错了。天南地北的鞋被整齐的放在门口，地上的垃圾也不见了，床上的衣服也被挂在架子上。

桌子上还有一张纸条，用杯子压住一角——有点事，先走了。明天见。

被不告而别了太多次，这张薄薄的纸条也弥足珍贵。

楚寒风不由自主地把它收好，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又置气一般的把它团成团扔在地上，接着从地上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看了一眼后，躺到床上睡觉。

第二天，楚寒风如往常一样起床工作，打开门，柳一梁站在门口冲他打招呼，“早。”还是万年不变的妆扮：深蓝色条纹西装，金丝框眼镜。

楚寒风没理他，转身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