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城市都存在着边缘地带,大家更习惯把这片区域称作贫民窟。这里有着最恶劣的住房、最不卫生的环境,是穷人的聚集地。脏、乱、差、穷,是对这个地方的高度概括。
住在这里的人也是五花八门。衣着破旧的老人、面黄肌瘦的小孩……但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总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这个人穿着一套深蓝色条纹西装,白衬衣,系着一条腥红色领带,头发全都梳到后面,露出额头。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五官端正。
他信步穿梭在窄小肮脏的胡同里,有的地方还要侧身才能过去。黑色的系带皮鞋上已经沾了脏水和烂菜叶。
如果你在贫民窟里见到这个人,他……一定有病。
………
从市中心里的酒吧到楚寒风住的地方,走着要2个小时,开车要1个多小时,没有公交和地铁。
首先,有私家车的人不会开车到那个地方;其次,凌晨两点,没有任何一个出租车司机会挣这个钱,一怕对方没钱给,二怕自己没命拿。
所以唯一的途径就是靠着两条腿走回去,或者,骑自行车也行。
楚寒风蹬着自己的‘豪车’——永久牌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在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走到门口,黑灯瞎火里楚寒风看到了一个人的轮廓。对方也察觉到了他,没一会,手电筒照亮了窄小的空间。
楚寒风望着他手里的手机,终于爆了粗口,“堵我一个星期,有话说,有屁放。”
对方跟复读机一样,每天一遍,“有人想见你。”
“有人想见我就让有人来。”楚寒风用钥匙打开门,“其他人,老子不伺候。”
摔门声震天响。
这里的房子不形容也罢,不漏风不漏雨已经算好的了。
楚寒风摸黑蹬掉鞋,衣服也没脱,直接躺到了床上。硬板床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反抗声,稍稍动一下就会有,黑暗安静的气氛里,好似一支独奏曲。
阳光洒满窗台这在里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何况早阳虽好,但并不全代表希望,更意味着一天奔波劳累的开始。
人丑就要多读书,人穷就要多打工。
在这座熙攘的城市中,有手有脚、年轻力壮的楚寒风不意外的身兼数职。
白天,他是钟点工;下午四点到次日凌晨两点,他是酒吧里的服务生。
楚寒风穿着洗的泛白的牛仔衬衣、一条黑色牛仔裤和一双黑色旅游鞋,肩上斜挎着一个棕色布包。准备出门。
西装革履的男人又来了。短短七天,楚寒风从一开始的莫名其妙到后来的愤怒再到现在的爱搭不理,可见对方出现的频率。
既然对方把“守护”自己当成了工作,楚寒风也懒得再理。
“早。”男人和每天早上一样,礼貌的问好。
被如此平等的对待,从小到大楚寒风都没经历过。虽然有博好感的嫌疑,但没办法,就是有用。
于是,把他当空气一个星期的楚寒风终于主动问了个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柳一梁。”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听起来很舒服。
楚寒风“哦”了一声,毫不在意的下楼,脚步声由重变轻后又由轻变重。
柳一梁居高临下的望着去而复返站在楼梯道里的人,有什么东西朝他扔来。
反射性接住,是一把单蹦个的钥匙。
楚寒风双手插兜,“不嫌脏你就进去。”
这次是真走了。
柳一梁也真的开门进去了,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破旧的房间和脏乱的环境,而是一张木桌,一个桌角下面还垫了一块小砖头。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骨灰盒、一张黑白相片。
深深地鞠了一躬后,柳一梁慢慢的走到跟前,屋子虽然乱成猪窝,但这张桌子却纤尘不染,相框的玻璃上面还能看见水珠蒸发后留下的轮廓。
无论是客死他乡还是寿终正寝,都讲究入土为安,否则于死者而言,会魂魄不宁,对生着来说,是最大的不孝。
而眼前这种情况,其实很好解释。
………
忙忙碌碌大半天,下午的时候楚寒风提前半个小时到了打工的酒吧。脑海里一直有个问题盘旋不去:柳一梁进去了没有。
他渴望接纳,但又不屑怜悯。
酒吧是属于黑夜的,四点太阳还老高,根本没人。楚寒风换好服装后,开始认认真真的擦酒杯。再有一个星期就能发工资了,马虎不得。
白衬衣黑马甲,脖子上系着棕红色领结,下身是西裤搭黑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