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存一直想把那双红底鞋还回去。
她填上席溯律所的地址寄了一次快递,被原状退回,不是拒收,而是按她的发件地址重新寄还,还非常坏心眼地选了邮费到付。
并且在里面夹了一页便签威胁她如果还要寄回下次邮费翻倍。
不过几面之缘,席溯对谢斯存的了解却比任何人都直截了当得恐怖。
他知道此刻再婉转温和的善意都不敌一次对症下药的恐吓更有成效。
于是那一年初秋。
总有个素面朝天衣着单调却将一双红底鞋藏在背包深处的女孩在这座城市的人潮与角落中穿行而过。
而刚把办公地点搬到金融港中心座的Shee & Associates律师事务所主人,却始终没有从HR筛选提交的求职简历中等到一个叫做谢斯存的名字。
反而在某日下班时从前台手中得到了一份签有那三个字署名的欠条。
6800港元,和那双Pigalle Plato的官网标价一分不差。
前台见自家这位一贯同下属插科打诨少有正形的老板突然之间捏着一张纸片面色阴沉,吓得噤若寒蝉,以为是要变天。
于是旁敲侧击询问,“席主任,有什么问题吗?”
席溯垂着眼睑,将那张单薄的纸片辗转在五指之间来回把玩。
下颌锋利单薄的轮廓令咬肌的线条陡然突兀。
但当他重新抬起眼,却又立即恢复那副懒漫不恭的神色。
他在略显慌张的下属面前轻轻打了个响指,“Ada,别总皱眉,都不漂亮了。”
嘴上温言细语地安慰,三分薄笑又转头只递给手中毫无厚度的白纸黑字。
像尚未出鞘就敛没锋芒的藏器。
又像一种无人对诉的呢喃。
“只不过这小丫头这么不会占便宜,以后吃亏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