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朝他伸出手,“手机借我用一下。”
季临川头也没抬把手机递过去。
“回头我帮你买一个,开学前LA好多商场都有新生折扣,不用就浪费了。”
“谭女士,您好,我是季临川的女朋友。”
谢斯存面无表情用季临川的手机拨通了谭伽的电话。
“是这样的,希望您能在三分钟之内开个合适的价位,我可以按照您的意愿和您儿子分手。”
季临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盯着她。
“我觉得多少合适啊?二十万?”
“斯存,你在干什么!”
“嗨,您别见怪,我一穷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既然您觉得少,那就四十万。”谢斯存微笑着与手机另一端的女人心平气和有商有量,毫不避讳直视着季临川的眼睛。
“好,就这么定了,您是有身份的人,说话没必要这么难听,万一我一改主意又翻一倍呢?”
“谢斯存,把手机给我!”
“瞧,您也心疼钱,只不过我心疼一块,您心疼一万,既然都不能免俗,就只有我心疼钱才叫下贱?”
没有再给另一端反驳的机会,谢斯存挂掉了电话。
季临川的胸膛一起一伏。
“你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白,跟你分手啊。”谢斯存低着头,又编辑了一串银行账号用季临川的手机发出去。
“为什么。”
谢斯存轻狂地撇嘴一笑,“为了钱。”
巴士开出了山体隧道。
周遭的街景逐渐繁华起来。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再回想起当初的事,此刻却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地心悸。
谢斯存最终不得不在邻座嫌恶的注视下接起电话。
而屏幕上的号码归属地已经不一样了。
她神色陡变。
“林医生,对不起,我在外面没有听到,是不是我母亲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那……之前的四十万能用多久?”
“好,我会再想办法的,谢谢您。”
她按灭手机的接听键,靠在微微颠簸的巴士车窗上休息。
玻璃窗上的手把硌痛了她的太阳穴。
仿佛有人正用一把枪抵着她的脑袋。
她像往常一样,怀抱装着一双红底鞋的盒子。
准备去奔赴今天依旧排满了日程的面试,与毫无悬念的绝望。
一条泥泞不堪的道路逐渐从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绝望与寂静之中生长出来。
她低下头翻开被各色中性笔删删改改面目全非的论文终稿。
与末页始终一字未变的最后结论。
“法律本身就是一种复仇工具。
是人类智慧历经数千年的反复努力,为原始疯狂的以血还血戴上一副现代文明的镣铐,从而创造出的一种精致温和,却可以靶向狙击的最高效的复仇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