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京城前的河中映着他俩并肩而立的身影,绵绵续续的雨在瞬间落入河面,打散了这一幅画卷。
牧也回到府中时,正见桃笙斜倚在门前等着她回来。桃笙很惊诧的看了看她手中提着的灯笼,又看了看她若有所思的神情,打趣道:“主子见了瞻王爷可是高兴?”
“应该高兴吗?”这个问题抛给现时的她还真是有些难以回答,她不愿情绪过于展露,将拿着的灯笼递到桃笙手中:“好生收到柜中吧。”说罢,她转身进了卧房。
她素是喜欢宽敞,三间大的房子中也没设个屏障,一面墙的三个斗柜尽是满满当当的塞着书笺。
她拉过一张椅子坐到窗下,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暖暖的温度捧在手里,静静的看着窗外宁静的有些寂寥的夜,感受着从杯中传递出的温度。
一阵轻快的脚步打断了她暗自飘渺的思绪,转过头来去看,却是姬商。她一身白衣,映着从窗中透进来的月色,无边的更添了一分清寒。她极自然的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了牧也的对侧,两人就这样相对而坐,无边的夜色静悄悄的,只听的一种不知名的鸟儿,不是从草间传来鸣叫之声。
良久,还是牧也先收回了放空的思绪,“想什么呢?”
“想你想什么呢。”姬商低低的宛转一笑,她的笑声银铃样清脆,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入耳,追着人的思绪送到了极乐的世界。
牧也闻言颇为不经意的一转头,将自己片刻间的思绪隐藏在了光线的昏暗之处,再开口时,已是悄然转了换题:“北辽那边可是还好?”
姬商像是终于等到了必要的开口,“孙宰辅如今是停职查办,他的职务大部分已经交给了郧西处理。格鲁尔王爷回到了衹江,短期之内是不会在公开的场合露面了……不过他这次回去只怕是处境更不如先前了,杜伯夫人一次不中,往后岂会饶了他?”
牧也一笑道:“说不明白他们的事儿,要我看啊,杜伯夫人也不见得就是真的要杀他,两人间的纠葛从丰彻出生开始就一直这个样子,等到老皇帝身体不好了,更是玩到面儿上来了呢……这回又牵扯了宋姜夫人进来,谁知道又是什么打算呢……不过倒也是好玩,”牧也笑的欢愉:“政治权贵里面,难得有这样的乐子。”
姬商想来也是一乐,笑笑道:“上次你从官道运回来的橘灵香我配在药里用着很不错,若是有机会,你想着再帮我弄点。”
牧也紧跟着问道:“那湿露呢,我运一次,顺便也就带过来。”
“这个不必了,那东西沾染了南方的阴潮之气,用在北方的病民之中效果不佳,放到我这里也用不上。”她呷了口茶,转而叹道:“真希望这世间能尽快安顿些,守着住一方净土,也好保佑百姓安康。”
牧也听了一笑,心想着她总是这样,政局上的事情不爱插手,唯独对百民爱护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