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讲出此话的南栖似乎又感觉自己形容的并不准确,纠正道:
“我师父早年说,一只苏式月饼拿起来,整个月饼便是天帝和魔君,掉下来的酥皮是其他神魔,嗯······在酥皮上抖下来的碎渣渣便是其他所有生灵。”
这样的形容未免也太狠了些,若其他生灵便是那些碎渣渣,那她便是渣渣中一个瞧都瞧不见的小末末。天地苍茫,自己何其渺小,这感觉真是不好。
焚青雨噎住,完全不想再讲话。
南栖对她受到的打击深表同情,摊了摊手坐回了殿主宝座上,悠闲地喝起了弟子敬上的茶。
云之上,风自然是不会小的。门口忽然刮来一阵,将焚青雨刮的全身麻痛。
她往门口看去,却见着四个长袍翩跹的仙人飘了进来,此风便是为首那仙人带起的。风落云定,萧山掌门辟珩、戒律阁阁主苏衷、授业阁阁主兮湍并方才被她气走的入尘长老齐齐落下。
焚青雨疑惑地看着殿上的南栖,只听她解释:“你此番隐瞒的事情太大,转述多少会有偏差,我便千里传音将他们都唤了来。”
除过姬落饶玄天释那两尊大神,还有白鹤知和蓬莱的事,鱼鹤瓶和无量鼎的事——如此看来的确是由她这个亲历者来讲才好。
焚青雨一一道来,此四人连带座上的南栖,一个个脸色都越来越难看。尤其是苏衷,自打听说了姬落饶的存在,看焚青雨的眼神都变了。焚青雨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她属实对不起苏衷。
她言罢,那五人皆沉默不言地瞧着她,将她瞧出了满头汗珠来。辟珩掌门最早同她讲话:
“你隐瞒的事情虽大,却对眼下的情形并没有多大影响。萧山和灵山闹翻是迟早的事,画驰云从了邪修之道,此事我十余年前便知晓了,此番只是借机昭告天下罢了。”
焚青雨长舒一口气,心中的愧疚感略微减退了些。却见辟珩掌门眉头皱了皱,继续道:
“但你口中的灵山可能全部从了邪修,却是我没料到的。”
眼下流传于世的说法,天芝国君公孙羁阳用无量鼎杀了灵山的前掌门······依照白鹤知的话来看,此事也是另有隐情,在此事之前,无量鼎竟是受用于灵山的。
满座皆不解,兮湍问辟珩掌门:“可灵山要那无量鼎有何用?”
没人回答。
半晌,南栖解释道:“无量鼎和鱼鹤瓶分别是天芝国和朝鹤国的传国圣物,据传有能敌一家仙派的威力。但此二物是否存在,云宫一直存有争议······”
“你们且等一等。除过这些,若白鹤知当真拥有十数万年的修为,瞧眼下两派剑拔弩张的架势,若宗辨堂上出了问题,两家当真交恶,只怕我们要吃亏。”苏衷远远地揣手道。
又无人接下文。
那五仙相互对视了几眼,然后,齐齐望向了焚青雨,将焚青雨望的脊背发寒。
“我······”
她开了口,那五人却又都不理她,纷纷将眼神转了回去。
南栖瞧着另外四人道:“我想还是将她送去凡界比较好。”
苏衷第一个表示认同,接话:“将她送走后,我会给师父写信请他老人家帮忙。”
此情此景甚是眼熟,这种插不上话也帮不了忙的无力感甚是闹心。
入尘长老第一个将眼神重新投到她身上,道:“朝鹤和天芝并不安全,瀚泽仙家太多,便由辟珩师侄将这丫头送去漠远国好了。”
瞧见焚青雨可怜兮兮的眼神,姑母补充道:“飞钱和银票还是会给你准备的,籍贯是不会给你的,我往瀚泽国每个关口派一个弟子,别想着逃跑。”
兮湍顺着入尘的话点了点头。
焚青雨:“······”有没有人问一问她的意见?
她又一次感觉到了老血哽在心头的无力感。将来等她老了,一定要做一个云游先生,告诉每一个不能修行的仙家之后:仙人的底子凡人的命,请千万别想不开往仙家去。